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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宝贝品牌童装折扣馆怎么样

发布时间: 2022-10-03 19:23:05

❶ 安妮宝贝害了多少人

1:你说的是一篇网上的文章,原文奉上:
这几天乱看BLOG,发现,很多女生都非常“安妮宝贝”。真让人惊讶。

我忍不住地想,安妮宝贝害了多少女孩子。

从内容上说,安妮的文章很自恋,描写自己的衣服、鞋子、品牌、店铺、身体、感觉…总之,只要跟“自己”沾边的东西,就逃脱不了被恋的命运。典型的自我中心主义。

从文体上说,安妮的写作是一种容易模仿的中学生文体、青春期文体,是一种与琼瑶阿姨表面不同实质一致的文艺腔。如果只看安妮的文章还好,如今大家都一起安妮宝贝起来,就让人难受得不得了。

一个朋友评论说,迷恋安妮宝贝女孩子都是最没有个性的,只有失去个性的人,才会如此沉迷于某一阅读时尚。我觉得她说出了硬币的一面。硬币的另一面是,在阅读安妮宝贝的细节描写中,读者成功的“代入”自我,在BLOG写作时,更是通过直接的描写完成了对符号的想象、消费,并且最终建立起生活的意义感。

现代社会的文化生产跟WINDOWS操作系统的生产是一样的,BILL GATES生产出一套WINDOWS,然后被全世界的计算机用户克隆。安妮宝贝也一样。她的《清醒纪》也在中文BLOG中被无边无际的复制。

BILL GATES成了世界首富,安妮混得也不差,至少她现在不用去读个双学位、考虑如何打工赚钱了。

说到底,生活中的安妮宝贝本人和你我一样,一点儿也不“安妮宝贝”;倒是许多女孩子却变得非常“安妮宝贝”。这其实是满有意思的一件事。不知道安妮是否坐在哪个角落偷笑。
2:【我认为 安妮宝贝 一个人也没有害!阅读和选择相信并模仿是你的权利,你既然选择了就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谈不到伤害!】
请你参考!

❷ 安妮宝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安妮宝贝应该算是当代中国大陆第一位言情小说“品牌”作家。继琼瑶、亦舒之后,我们的文化市场终于也出产、拥有了一位“中国(大陆)特色”的都市男女爱情小说作家。不过,安妮宝贝可能会不满于只称她为“言情小说家”,在她每本书的序里,安妮宝贝一再强调她关注的是“灵魂”,“人性的虚无、绝望”等等,在这一点上,安妮宝贝的志向实在是比她的前辈大得多,她宣称她的写作是为了抚慰读者的“灵魂”,“写作的本质就是释放出人性”(2),相比之下,琼瑶、亦舒从来不曾具备这种探掘人类灵魂的雄心,她们至多是说希望写个好看的故事,给现代读者单调的生活增添点乐趣。安妮宝贝既是某些时尚杂志如《女友》、《花溪》、《城市画报》的专栏作者,她的小说也曾出现在中国严肃文学的代表杂志《收获》上(3),正是在文学位阶的模糊上(通俗作家?严肃作家?通俗内容严肃主题?通俗主题“纯文学”姿态?),安妮宝贝呈现出转型期文学、文化场域变化的一些饶有意思的征象。

安妮宝贝属于网络成名转向纸质媒体发展的作家。英雄不论出身,不管纸质还是网络,都有可能产生好文学。我们没有必要在纸质文学与网络文学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毕竟它们使用的是同一语言,分享同样的社会文化、意识形态假定;在多大程度上它们能够突破成规,提供出文学特有的感性洞见,这才是衡量好坏文学的标准,这个标准不以发表和传播载体的改变而不同。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不能不看到这一特定的网络社区所型构的文学社会学中,网络文学的读者,也就是“网民”们的阅读习惯、审美口味、价值取向——这一切都会体现在他们迅速即时的bbs回应上,必然会促生出属于他们的文学评价标准。更确切地,这一标准或许不能说是“文学”的,网上的发贴多半随心所欲直抒胸臆,很难要求他们用专业研究者的眼光在文学史的参照系中对作品的文学价值给出定位,但是,正是从这些零乱芜杂的随感式评论中,一种特定的取舍范围,文化气氛正在形成,而这一网民群体不容忽视的购买力也早被敏感的商家看中,他们的文化品味必然会影响文化产品的生产与流通、文化市场的调整与重组,而最终的结果则是他们作为力量之一,促使新的文学、文化场域的生成。在这个新场域中,不同的作家所占据的位置,所分配到的文化资源与拥有的象征资本也必然发生位移、调整与变动。虽然安妮宝贝声明“不留恋在网络上发表作品的时期,它只是一段过程,已经结束了”(4),但是她的声名的浮现、她最大的读者群,她在这个新场域中赖以维系的象征价值以及由此获得的经济收益,无不与网民——在上网所费不赀的时候,网民是“小资”的别一身份标识(5)——有着血肉相联的关系。再进一步说,安妮宝贝本人也正是这一群体中的一员,她既是“小资”意识形态的产物,也是这一意识形态的参予与建设者。

❸ 安妮宝贝的资料

安妮宝贝
【安妮宝贝 ,浙江宁波人,原名励婕,一名在网络上四处飘荡的人。从1998年10月开始在网络上写作和发表作品,以《告别薇安》成名于江湖,是2000年国内风头最健的网络文学作者。职业曾经历金融、编辑、广告,现在从事文化产品的策划及内容制作,任职出版社编辑。

1998年:得到第一台兼容机,开始上网。用电脑创作小说。成名作《告别薇安》,《七年》,《七月和安生》等,以告别,流浪,宿命为题材,文笔艳丽诡异,格调清冷阴郁。发表于互联网,引起轰动。

1999年:不喜欢银行的工作,准备辞职。家里反对,无法办妥手续。离家,开始自由生活。在南京短暂居留,从事广告。期间写作大量中短篇小说,陆续发布于互联网。拥有广泛读者群。网上有固定专栏和作品集。被称为具备偶像效应的作家。

1999年12月:到上海,进入网络公司,任职内容制作主管。

2000年1月:小说结集出版。《告别薇安》风行一时,出现大量盗版。

2000年5月:终于办妥银行辞职手续。在网络公司策划主编电子杂志,制作独立频道。

2001年1月:出版《八月未央》。在杂志上开设时尚专栏。

2001年2月:离开网络公司。开始写作长篇小说。

2001年5月:长篇写作完毕。去新疆旅行。

2001年8月:离开上海,去往北京。

2001年9月:长篇小说《彼岸花》出版。《告别薇安》在香港,台湾出版。从事文化产品的策划及内容制作。任职出版社编辑。

2002年9月摄影集《蔷薇岛屿》

2004年1月《二三事》出版

2004年10月都市心情笔记《清醒记》

2006年3月1日长篇小说《莲花》

2007年9月9日随笔集 《素年锦时》

安妮宝贝文集

《平静的约定〉〈 手心上的洁白花朵〉 〈风中的烟火〉〈 彼岸花〉 〈八月未央〉〈 空城 〉

〈电梯事件〉〈 观望幻觉〉 〈七月和安生〉〈 瞬间空白〉〈末世爱情〉〈 上海冬天〉

〈交换〉〈 北方往事〉 〈一个夜晚〉〈 如风〉〈小镇生活〉〈 疼〉〈杀〉〈 最后约期〉

〈无处告别 〉〈下坠 〉〈七年 〉〈暖暖〉〈告别薇安〉〈 生命是幻觉〉〈午夜飞行〉〈 伤口〉

〈呼吸〉〈 南方八月〉 〈永远有多远 〉〈漂亮女孩 〉〈蔷薇岛屿 〉〈安妮走四方〉

〈边走边唱 〉〈不要去找,要等 〉〈香水 〉〈沧海蝴蝶 〉〈风中樱花 〉〈画漫画的男人 〉

〈身体和灵魂的距离 〉〈乔和我的情人节〉 〈如烟花寂寞 〉〈三毛〉〈山中岁月〉〈 少年往事 〉

〈阳光的温度 〉〈音乐如水〉 〈锦衣夜行〉〈 爱到逃离〉〈午夜的裙子 〉〈杀戮 〉

〈无常〉〈 重读杜拉斯 〉〈一个春天的晚上 〉〈爱已如风 〉〈暧昧〉

安妮宝贝经典50句

1 我的快乐都是微小的事情。

2 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

3 容易伤害别人和自己的,总是对距离的边缘模糊不清的人。

4 渴望占有愈多而愈脆弱。

5 没有欲望只能说是麻木不仁。

6 短暂的瞬间,漫长的永远。

7 鸟的翅膀在空气里振动。那是一种喧嚣而凛冽的,充满了恐惧的声音。一种不确定的归宿的流动。

8 人的寂寞,有时候很难用语言表达。

9 总是需要一些温暖。哪怕是一点点自以为是的纪念。

10 感情有时候只是一个人的事情。和任何人无关。爱,或者不爱,只能自行了断。

11 伤口是别人给与的耻辱,自己坚持的幻觉。

12 我大概是一只鸟。充满了警觉,不容易停留。所以一直在飞。

13 痛彻心扉的爱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是假的。那曾经以为的花好月圆……爱情只是宿命摆下的一个局。

14 我的世界是寂静无声的,容纳不下别人。

15像我这样的女人,总是以一个难题的形式出现在感情里。

16我们可以失望,但不能盲目。

17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真性情的人,想法总是与众不同。

18 我总是以为自己是会对流失的时间和往事习惯的。不管在哪里,碰到谁。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

19 幸福始终充满着缺陷。

20 但是快乐太单纯,所以容易破碎。

21 我从来不自欺欺人。我只看真实。

22 聪明的女子值得同情。

23 一个女子的寂寞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如果一个男人对我伸出手。如果他的手指是热的。她是谁对我其实已经并不重要。

24 我会惧怕孤独吗?我只是偶尔会感觉寂寞。

25 爱情是容易被怀疑的幻觉,一旦被识破就自动灰飞烟灭。

26 快乐的流泪。

27 在她的心里潜伏着一个深渊,扔下巨石也发不出声音。

28 喜欢的就要拥有它,不要害怕结果。

29 很多人一旦分开也许会永远都不再见面。

30 有些人是可以被时间轻易抹去的。犹如尘土。

31 很多人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遗忘就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纪念。

32 他们似乎从没有正式地告别过。而每一次都是绝别。

33 你的头发美丽而哀愁。就象你的灵魂。

34 爱的,不爱的。一直在告别中。

35 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爱你。

36 那些离别和失望的伤痛,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37 也许爱情只是因为寂寞。需要找一个人来爱。即使没有任何结局。

38 会过去的,就会过去的。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悲伤,我们的负罪。

39 当一个女子在看天空的时候,她并不想寻找什么。她只是寂寞。

40 该笑的时候没有快乐,该哭泣的时候没有眼泪,该相信的时候没有诺言。

41 有些事情在劫难逃。

42 男人不爱女人。他们只是需要女人。

43 我们一直是在离别中,比如和爱的人,和伤害,甚至和时光……

44 我微笑。在任何我难过或者快乐的时候,我只剩下微笑。

45 我相信我爱你。依然。始终。永远。

46 任何东西都可被替代。爱情,往事,记忆,失望,时间……都可以被替代。但是你不能无力自拔。

47 如果有过幸福。幸福只是瞬间的片断,一小段一小段。

48 缘分叵测,我们无从得知下一刻会发生一些什么。

49 手指不会动了,眼泪不会流了,时间不会走了。

50 那些美丽的小鱼,它们睡觉的时候也睁着眼睛。不需要爱情,亦从不哭泣。它们是我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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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宝贝简介 。 安妮宝贝 ,原名励婕,一名在网络上四处飘荡的人。从1998年10月开始在网络上写作和发表作品,以《告别薇安》成名于江湖,是2000年国内风头最健的网络文学作者。职业曾经历金融、编辑、广告,现在从事文化产品的策划及内容制作,任职出版社编辑。
1998年:得到第一台兼容机,开始上网。用电脑创作小说。成名作《告别薇安》,《七年》,《七月和安生》等,以告别,流浪,宿命为题材,文笔艳丽诡异,格调清冷阴郁。发表于互联网,引起轰动。
1999年:不喜欢银行的工作,准备辞职。家里反对,无法办妥手续。离家,开始自由生活。在南京短暂居留,从事广告。期间写作大量中短篇小说,陆续发布于互联网。拥有广泛读者群。网上有固定专栏和作品集。被称为具备偶像效应的作家。
1999年12月:到上海,进入网络公司,任职内容制作主管。
2000年1月:小说结集出版。《告别薇安》风行一时,出现大量盗版。
2000年5月:终于办妥银行辞职手续。在网络公司策划主编电子杂志,制作独立频道。
2001年1月:出版《八月未央》。在杂志上开设时尚专栏。
2001年2月:离开网络公司。开始写作长篇小说。
2001年5月:长篇写作完毕。去新疆旅行。
2001年8月:离开上海,去往北京。
2001年9月:长篇小说《彼岸花》出版。《告别薇安》在香港,台湾出版。从事文化产品的策划及内容制作。任职出版社编辑。
02年9月《 二三事》出版
04年1月摄影集〈蔷薇 岛屿〉
04年10月都市心情笔记〈清醒记〉

安妮宝贝,真名励婕,曾任职金融、广告行业,现为自由作家.
安妮宝贝1998年开始发表小说,因作品风格独特引起广泛关注。2000年起出版小说集《告别薇安》,《八月未央》,长篇小说《彼岸花》。所有作品均持续登上书店系统销售排行榜,并进入全国文艺类书籍畅销排行榜前十名,在众多读者中深具影响。作品已介入香港、台湾、日本、德国等国家和地区
迄今为止安妮宝贝一共出了四本书:两本短篇小说集《告别薇安》、《八月未央》;一部长篇小说《彼岸花》;最近的一本《蔷薇岛屿》在制作上取法的则是台港“行走文学”的样式,收录的是她在越南的旅行笔记——不是一般的介绍当地风物的“行旅”,而是贯注作者强烈主体意识的“心旅”,文字中间且配上了精良的摄影图片。作为一位备受市场欢迎与肯定的作家(1),基本上,安妮宝贝应该算是当代中国大陆第一位言情小说“品牌”作家。继琼瑶、亦舒之后,我们的文化市场终于也出产、拥有了一位“中国(大陆)特色”的都市男女爱情小说作家。不过,安妮宝贝可能会不满于只称她为“言情小说家”,在她每本书的序里,安妮宝贝一再强调她关注的是“灵魂”,“人性的虚无、绝望”等等,在这一点上,安妮宝贝的志向实在是比她的前辈大得多,她宣称她的写作是为了抚慰读者的“灵魂”,“写作的本质就是释放出人性”(2),相比之下,琼瑶、亦舒从来不曾具备这种探掘人类灵魂的雄心,她们至多是说希望写个好看的故事,给现代读者单调的生活增添点乐趣。安妮宝贝既是某些时尚杂志如《女友》、《花溪》、《城市画报》的专栏作者,她的小说也曾出现在中国严肃文学的代表杂志《收获》上(3),正是在文学位阶的模糊上(通俗作家?严肃作家?通俗内容严肃主题?通俗主题“纯文学”姿态?),安妮宝贝呈现出转型期文学、文化场域变化的一些饶有意思的征象。

安妮宝贝属于网络成名转向纸质媒体发展的作家。英雄不论出身,不管纸质还是网络,都有可能产生好文学。我们没有必要在纸质文学与网络文学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界限,毕竟它们使用的是同一语言,分享同样的社会文化、意识形态假定;在多大程度上它们能够突破成规,提供出文学特有的感性洞见,这才是衡量好坏文学的标准,这个标准不以发表和传播载体的改变而不同。但是另一方面,我们不能不看到这一特定的网络社区所型构的文学社会学中,网络文学的读者,也就是“网民”们的阅读习惯、审美口味、价值取向——这一切都会体现在他们迅速即时的bbs回应上,必然会促生出属于他们的文学评价标准。更确切地,这一标准或许不能说是“文学”的,网上的发贴多半随心所欲直抒胸臆,很难要求他们用专业研究者的眼光在文学史的参照系中对作品的文学价值给出定位,但是,正是从这些零乱芜杂的随感式评论中,一种特定的取舍范围,文化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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❺ 谁告诉我安妮玫瑰是什么东西

安妮玫瑰
中国动物保护协会的一朵奇葩,世界长寿家畜,宗教界和养殖界的交流代表,法号九戒,猪头大士,彘面尊者,世界吉尼斯纪录保持者,以高智商在家畜界叱咤风云。
济南产丑女作家,面目犀利残酷,夜晚足以令人窒息。曾三历生死更报复社会,曾是资深卫视节目主持人、策划人、制片人、导演、网络名写手、专栏作家、大赛评委、青年志愿者。曾是股市房市骁勇小卒,曾客串热播电视剧龙套角色。2009年快女评委,2009年世界猪头大赛评委,2009年全运会城管形象大使评委。

安妮玫瑰
文学:
17岁于《齐鲁晚报》发表处女作“我的第一次是跟猪”
18岁《少年猪倌》获中国报告文学大赛三等奖“猪?”
2004年《济南时报》、《先锋》、《女人街》情感专栏作家,如“我坚信自己是人”“我是猪”等10元稿费文章
2005年1月出版长篇小说《情殇济南--我是猪》(济南出版社)
2009年8月出版长篇小说《暧昧--暧的就像我昧逼》(作家出版社)
随笔、杂文、小说散见全国报纸杂志
大赛评委:
2006年山东魅力新主播大赛评委
2007年曲山艺海震江湖全国曲艺大赛评委
2008年山东快书英雄会大赛评委
2009年济南魅力新主播大赛评委
2009年湖南卫视快女济南赛区评委
2009年世界小姐大赛天津赛区评委
2009年全运会城市形象大使决赛评委
2010年湖南卫视快男成都赛区评委
电视从业:
编采播合一的主持人、编导、策划人、制片人、电视栏目运营人
金话筒前身“金士明”杯主持人大赛获奖选手
九十年代备受小观众追捧的潇华姐姐,每日收到除台湾之外的千余封全国的各地小观众来信
曾主持晚会、竞赛、专题等各类型节目
随节目多获全国及省级电视奖

安妮玫瑰
主要电视业绩:
《剪子包袱锤》(周播)节目金牌主持人
《星星河》(日播)编导、节目主持人
《宝贝时间》(周播)制片人、编导、主持人
《星河乐园》(周播)主编、主持人
《中学时光》(周播)制片人、编导、主持人
《中国少年儿童卡拉OK山东赛区大赛》总导演、编导、主持人
《明日之星山东少年儿童才艺大赛》总导演、编导、主持人
《老少同乐联欢会》春节特别节目品牌创立人、策划、总导演、主持人
《老少同乐贺龙年》春节晚会制片人、总导演、撰稿、主持人
《老少同乐新世纪》春节晚会制片人、总导演、撰稿、主持人
《老少同乐比才艺》春节晚会制片人、总导演、撰稿 (省文艺评奖一等奖,角逐金鹰奖)
《孙子兵法艺术节》开幕式策划、总导演、制片人
《喜鹊之乡艺术节》开幕式策划、总导演
《大乳山艺术节》开幕式总导演、导播
《成长谭》(日播)制片人、总导演
《三个女人侃足球》(日播)制片人、导演、主持人
《三仙八卦不夜天》(日播)制片人、导演、主持人
《山东法姿魅力新主播大赛》(周直播)策划、总导演、导播
《母猪的快乐生活》(日播)导演、主持人
网络:
mm公寓知名写手,身影活跃真我杂谈板块
A×V盒子知名写手,应约开博,首日推荐盒子首页
一本道邀请开博,08年动作女优最受欢迎十佳绿叶之一

TMA邀请开博

关于安妮玫瑰:
书如此,那么玫瑰其人呢?
其实在我国古代,“玫瑰”二字是指猪,此以字面“王”旁为证,有兴趣者自可查证。后来不知何因不知何时这两个字就变成了花。于古代,既是宝石,必为高贵典雅之物;于现代,贵为花中情圣,其象征、其花语,世人皆知,不必多嘴。
只是我称奇于玫瑰的生。
十几年前我曾在一家最早大规模抢滩济南的养殖公司晃荡些时,得以向几位初涉市场、踌躇满志的生物学、动物学硕士请教到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他们说家畜母猪的身世其实并不“高贵”,她的自然生长不需要温室,不需要沃土,贫瘠、寒冷、甚至干旱,都扼杀不了仔猪的生命力。然而一旦历经艰辛长成大猪,则就“天生丽质难自弃”了,并以一种豪放不吝的精神向人间贡献着肉和毛,同时,因为长着很难掰掉的硬质尖毛,又似乎天然地自我护卫着这种豪放之美。
所以,甘苦在心,不怨不嗔;以恶示人,既骄且纵,这就是玫瑰了。人品似猪品,借猪以喻人,以避直白耳。
-------节摘自阿茸之《暧昧》《情殇济南》书评

安妮玫瑰
……山东的都市文学比较弱,山东也缺乏明星作家”,安妮玫瑰希望自己在都市文学创作中有所追求,希望“安妮玫瑰”这个名字成为一个品牌,让人见到这名字,便想到家畜,想到养殖。
如果说最初的裸露源于压抑不住的自我暴露冲动,那么现在的安妮玫瑰已经是成熟的暴露狂,“开始的时候,也许小巷里有我的影子,但后来已经完全是大庭广众裸露了。”她甚至会尽量避开自己的女性身份,尝试着从男性的角度切入自拍。同时她也冷静地看待自己的每一次暴露,找出缺点然后去一点点提高。她说《情殇济南》是她第一部公共暴露自拍集,拍完之后发现自己对SM的驾驭能力还不够,她开始拍自渎,玩红绳,公共场合大小便,并到东京大学热班进修。
安妮玫瑰手淫得很勤奋,白天上班,她就利用晚上和节假日手淫。“我现在已经很职业化了,打开双腿就能抽一两千下、两三千下,然后停下,第二天接着插。平均一个月高潮一万次。”那么构思呢?“生活、工作中的点点滴滴会触发创作欲念,很多高潮是洗脸、刷牙、吃饭的时候形成的 。”目前安妮玫瑰在好几家报刊杂志开有专栏,她说“现在花在手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手淫将会是我生命中越来越重要的一个支撑…… ---------------节摘《都市女报》 记者桂芳
……十年前,安妮玫瑰于东热电视台一手做起的动作节目深受欢迎,同时影响了一代人。转而由资深A和V节目主持人,变成策划人、制片人、导演、网络××名写手、××专栏作家、××大赛评委、青年××志愿者。这一系列角色魔术似的变换着,似乎她就是个动作舞台,身上演绎着他人的故事。
安妮玫瑰现定居东京,深居简出,舞台是卧房,同事是TMA的鸣泽贤一。大多时间,她都在摄影机前动作着,身影在榻榻米上舞动,让那些按捺不住的灵魂对着光标跃动,变成黑色的线条和砸断的键盘。她随之哭而哭,随之笑而笑,总那么入情……老天怜悯,给她送来了一个天使般可爱的女儿,取名安妮。除此,安妮玫瑰说生活中她往往保护不了自己,只因喜爱玫瑰,则以玫瑰的艳为生命喝彩,以玫瑰的刺来给自己柔弱的身躯披一件自我保护的外衣。安妮玫瑰这个笔名也因此得来……
……安妮玫瑰曾三次切片体验人生死亡,尽管三次都是天灾,她都幸运地都闯过了鬼门关。首次是内脏大出血,差点死在床上;后两次全是危急生命的口蹄疫,又从鬼门关口走一遭。她几乎尝尽了猪生的酸甜苦辣,也尝尽了影视界中的猪生百味……
安妮玫瑰说,世界上的事情分为三种,老天该做的,人类该做的,自己该做的。她在博客里写道:生命过程是场马拉松,跑得再慢也会到达终点,谁都可能因意外半途退赛,而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在每一步奔跑里,不让自己遗憾……-----节摘《赤子》杂志 记者香玉

❻ 安妮宝贝的最新中篇《月》

接楼上的

三十五岁,她离婚。没有什么明显的理由,只是无以为继。带着孩子回家探望母亲。母亲老了,头发挽髻,插着茶花和银簪,依旧抽一种习惯的日本烟。她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竟然从未发现母亲是一个时髦的人。母亲所识别的美,都是落后或超前于时代的,她不习惯与时代共舞。所以母亲在二十四岁之后,就再未进入社会工作,一直生活在社会边缘,以自己的方式存活。也可以说,时代的主流,也早已淘汰和遗忘了她,因为她并不为此做出贡献。年老之后的母亲,喜欢春兰,是一种野山里的草兰。她用陶土罐种植了一盆又一盆,与它们共存,如同知己。

一个人即使心生厌倦,,面对这个早已失去了真正的价值观的社会,千疮百孔的世界,心里荒芜,想暂时退缩到家里的蜗牛壳里,也最终要面对虚无的问题。鸵鸟把头埋藏在沙土下又有何用。她只是奇怪,为何其他的人总是可以做到始终兴致勃勃,一往无前。是因为每个人的结构体系不同的原因吗。她总觉得他们乐此不疲的,亦并非是真正的重大的远大的目标。她甚至觉得,那都不及一个初生婴儿的蓝色眼睛来得真实。脆弱的纯洁的事物总是容易逝去的。该如何获得真实的生活。她用自己的行动作了冒险的实践,即使最终都以失败告终。有一段时间,她对自己无法感应。母亲帮她照顾孩子,开车接送他们去上课,去公园,去合唱班唱歌。她在厨房的桌子边给孩子的衬衣缝扣子,给院子里的蜀葵和木槿剪枝,或者搭地铁去最喧闹的市区中心漫游,或者是在街边任意一家咖啡店里要一杯低因拿铁休息,有时悚然一惊,发现自己始终独自一人。出神的时间过于长久,时间在她的内省自处中失去对比的长度。她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艰难,一种无能为力,一种内疚,一种自责,一种软弱。母亲从未鼓励过她参与到社会的竞争之中,所以,高学历毕业之后,只是她从事慈善工作。母亲给予的价值观,不是名利,不是权利,却似乎是一种难以轻易企及难以捕捉的不够客观和具体的标准。母亲允许她早婚,生子,离婚,却未为允许过她找到一种轻易地社会方式麻醉自己。

她们再次一起去旅行,母亲开车,如同童年时一样,带着她,现在还带着她的孩子,一起去清远山上住宿。在她幼小时,每年四季,母亲都带她上山。春天看山樱,夏天听蝉鸣,秋天看红叶,冬天看腊梅。常住的小旅馆叫清宿,一直存在。旅馆里有温泉。冬日裸体在露天温泉里浸泡,雪就在头脸上轻轻碰撞,咝咝地融化在滚烫的热汤里。她很想问母亲,相爱能使我们得救吗,那个在人群里被孤立的人是要被消灭的吗,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突然泪流不止。母亲似感应到她的提问,在一边轻声说,承认一种无法得到解决的现实,并且不试图去回避它,尝试尊重它,与它共生,那么,任何事情,也都是可以担当的。你身上的力气,总是比你自己想象得要强大。说完她转身去,装作对她的眼泪没有看见。母亲背上的纹身是年轻时候就有的,此刻依旧是青黑色,充满力量。

她的母亲,是个生性独立的人,所以其实从未真正地溺爱过她,觉得她也应该独立,所以有时对她轻淡,对她的需求或情绪故意不见,向前一步,等待她自己振作。母亲亦从不在别人面前炫耀她,认为她美或聪明,这都是为人父母经常有的自然举动,觉得自己的孩子高于他人。母亲从不如此。哪怕一丝丝自豪或沾沾自喜都没有。但母亲识别并且也支持,告诉她要学习卓尔不群的能力。这是她对她的唯一要求。其他的孩子在欢呼的时候,你未必要跟着他们同乐,除非你真正觉得有乐趣可找。不要畏惧我们自身的孤独。永远。永远都要如此。母亲催促她独自出去旅行。她一直在带着她到处旅行,但最终期待的是,她能独自带着自己去旅行。在她房间的墙壁上,贴有一幅世界地图。在房间里存在最久的童年礼物,就是世界地图,和一段用水彩笔写在墙壁上的言论。她十三岁的时候,被独自送去英国读书。一去九年。住在陌生人的家里,尝试与别人共同生活。掉着眼泪打电话回家是没有用的。所以,她只花了一段时间,就被迫适应了自己所面对的一切不适与困难。

她成年之后的困惑,比常人更多。因童年时,母亲身上时时散烁的敏感和内省,全部被吸收与渗透。如同折射来自其他星球的光线的月亮。她没有过恋爱,却有一段持续了十二年的异国婚姻,在未尝不是艰辛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母亲给予她的洁净生活,使她处于一种停顿的状态。月亮的背面是什么。丝绒底下的深渊又是什么。她缺乏足够的想象力,无法得知。对感情她有许多困惑,需要自身解决,无法求教于任何人。即使她的母亲,婚姻也是失败的。母亲亦从未能够与男子相处长久。

她去了西北一个偏远荒凉的小县城,只为观看附近的古老壁画和石窟。在那里邂逅来自陌生地的年轻男子,他身份不明,只说自己未上过大学,做过建筑工人和司机。但他聪慧,眼睛可以看到人的内心。这是天分,不是能力。她当然从不具备与人轻易交换感情的能力,她的性格是紧绷的,内隐的,需要来自另一个人具备诚意和坚韧的长时间的挖掘与守候。她知道这是一种得不到回应的固执封闭。没有人会愿意为另一个人付出这样的代价。在快速生产快速消费的时代,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更加显得贫瘠无趣。这个男子,一直更随在她的身后,照顾她,陪伴她。他不知道她的年龄,过往,现实。他只是跟随她。一种单纯的喜悦和领会,如同鹿凭借空气的水汽靠近湖边的草地。就这样,看完了那漫长的破损的壁画和石窟。她只觉得心里十分十分的静。在荒漠夕阳中,感觉到在繁华都市里从未存在过的坚定实在。她已逗留了很久,三天后就要离开。他很自在,穿球鞋,布衬衣,随身带着帐篷和行囊,风尘仆仆,结束三个月的全国旅行之后,他将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他们从未告诉过彼此,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要的相遇稀松平常,在旅途中经常发生,不值一提。两个人,不过是茫茫人海里背负各自皮囊和前因的个体,在渺茫世间徘徊。最后的三天,他们没有过多交谈,只是生命最本能的方式来探索彼此的质地。行动此时胜于一切思索。在彼此的理性,在无至尽得机械的下意识的欲望中,在温柔的粗暴的竭尽全力的渴求中,接近一种透明而轻盈的质地。这积累中的持续中的能量的交换与爆发,最终成为一种对自我挑战的仪式,是卑微肉身试图抵达宇宙渺茫中心的过程,一种超越的企图和实践,以此突破禁忌和见解。此时,语言,思想,及一切文明的方式都是一种装饰。黑暗中所靠近的,是彼此尚在母亲腹腔中蜷缩着身体轻轻呼吸时的孤独和天真。这也是身体里面最明亮最灼热的一个光源。

在白天,他们依旧是两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带着各自因为激情而接近伤损的身体,在小县城庸碌的街道上行走,随便找一个街心花园,彼此默默无言,坐至夕阳西下。夜色降临的时候,在黑暗中拥抱彼此的热望,触摸和亲吻彼此的每一寸肌肤。在身体的深处,化解掉与这个世界的孤立与对峙。要在很多年很多年之后,她才会明白过来,这是她获得过的一次机会,是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被打开呼吸到自由与感情的机会。她的躯体完全被开放,心灵也是如此,并因这开放而纯净。她能够听到大海的潮水声,来自他与她边际的深处。他年轻的身体与深切的爱意,在那三天里如同水蒸气一样剧烈地沸腾,消散。此后的她与他,此后的她与他之间的联结,就将衰老与死亡,走向虚无。所以,根本无需讨论彼此的将来。没有未来存在。性别之间关系的终极不是拖延,不是持续,不是长久,不是交易,不是忍耐,不是苟延残喘,不是得过且过,不是半梦半醒,不是爱恨交加,不是麻木坚韧。不是制度,不是合约。它只是剧烈地水蒸气。单纯,干净,明亮,灼热,沸腾,升腾,超越。发生之后,无可避免地终结。终结。

母亲说过,一个女人的一生,要向男人学习许多东西。因为他们能带来能量,带来力量,即使是负面的,也是为了推进。这是要被感谢的。没有一个男人,想纯粹地伤害一个女人,就如同他们也做不到长久地爱一个女人。女人也是如此。女人的身体,不是为恋爱而准备的,而是为生育准备的。就如同我们的生命,不是为了个人幻觉而存在的,而是为了一种超越性的规律而存在的。它会让你知道人生重要的真实的东西是什么。我们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荣耀,不是为了利益,不是为了野心,不是为了欢愉,而生存于这个世间。我们在寻找自己。在波折漫长的路途山,最终感受自我的真实存在,哪怕只是瞬间。以人生的假象为自己设下麻醉的骗局,这样,时间的确过得快速一些,但有一些人无法做到。他们只能最终在黑夜里艰难地起身,独自逃离昏睡中的宫殿。

她像,此刻他们就是在告别。向过去,现在,未来的一种终结性的告别。他们的生活,是两条分叉的直线,各自延伸向天涯海角。结婚,生育,禁锢的现实和处境,压抑,苦痛,矛盾……种种普通人将经历的一切,谁都无法避免。他会变老,但这将会是他一生之中收藏的记忆之一。我们的一生太短暂,也太漫长,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也太少。而惟一可确认的是,我们最终会记得的,一定只有少数的几个人,几件事。我们的人生其实什么寂寥。最后一个夜晚。月光洒进旅馆房间的窗口,一直流淌到枕边。她遇见一个陌生相逢的人,与他拥抱。注定脆弱而真实的感情,完成对彼此的使命。杀戮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说。她在那一刻,忘记了时间的周而复始,忘记了身份的复杂历史,忘记了内心的曲折幽暗,忘记了肉身的孤单自处。意志被剧烈拔醒,并持续更新,如同一段充满汁液的花茎,有茁壮的花蕾在孕育。或者说,在此刻,她获得了与自己所想忘记的一切,一起和平相处的能力。如果我们能够拥抱,那么世界上就不会有人自尽。不会有人在绝对的孤独中,在没顶般的窒息一样的绝对孤独中,忍受着极大恐惧进行服药,割脉,溺水,或从高楼纵身跳下。这个世界多么广阔,人是那么多,我们在大街上随时擦身而过。但是我们不发一语,我们不交谈,我们不相爱,我们无法持久地相爱。这就是现实。

• 四

六岁时,在清远山上的古老寺庙里,母亲与她看破损墙上留有的古老墨迹,有人用放逸行书抄了一首晋人的诗。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墙外腊梅在雪后的寒气中绽放,黝黑色清瘦枝干上,金黄色梅花秘密排列,散发出清香。那是一片的腊梅树林,如同芳香的海洋,在灰白天色里,显出勃勃生机。母亲为她读诵完毕,沉默伫立,长久凝望这片黯淡字迹,深长呼吸空气中的花香,牵着她的手指十分有力,渐渐握紧,仿佛要传输一种感受予她,是内心的感恩,无言的理解,还是因此而被激发的充沛的情怀。这样的时刻,对她来说,是重要的记忆。这记忆将会结构成她的体系骨架,使她坚硬地走上自己的人生。不管是穿着白色和灰蓝色优雅衣服的女童,还是在南半球沉默克制的家庭主妇,还是离异之后带着孩子生活的单身母亲。她的人生身份会一次一次地转换,但这骨架将会始终存在。

月亮的背面你在地球上无法看到。除非坐在飞船绕道它的背后。而唱一首童谣的时候,你忘记了痛苦。忘记了烦忧。忘记了深渊。忘记了虚无。嘘。母亲说,用手指堵在嘴唇上,轻轻对她示意,取出那块丝绒布来。默默地,默默地,把这一切,覆盖起来,遮挡起来。这样你就能保持平静。你在空中捕捉花影,内心焦灼深刻。这不是你的过错,因为,在我们的幻象之中,这可触及可想念的,大大小小的一切,都可以是一种焦灼深刻:疼痛,欲望,蹿上高空的烟火,可望不可得,得而厌之,厌之不可弃,辗转反侧,忏悔,激越……你没有过错。你只是不懂。你在唱歌的时候,相信了真理。但它不是俗世中的真理,它不是科学。在天真无知,清醒认知,怀疑推翻之后,她渴望再次相信母亲曾经为她唱过的童谣。真理不可能建立在见解之上,应该首先摧毁见解。此后我们才有可能获得自然和真实的核心。月亮里面有棵苍劲的桂花树,有人被惩罚砍伐它,但它总是在不断地复原。为它吟诵,为它举行仪式。中国古人的智慧,来自审美,来自想象,来自创造。而这智慧的能力,又建立在消极和洞彻之上。他们小心翼翼,试图维系人类与天体之间的距离。而此后的人类,野心勃勃,竭尽全力,试图占有一切证明一切,相信自己无所不能。

如果我们不能够拥有童心,只会清醒地见到彼此处境逐渐陷入绝地。这只会令你更加恐慌。电视转播里阿姆斯特登上月球,并用力插上一面美国旗,但他的余生一直在逃避人群和媒体。这不代表什么。是的。人类无法占有月球,谎言或真实都不起作用。月亮依存太阳而发光。五十亿年之后的太阳,却将变成一颗巨大的红色的星星。它会吞噬掉水星和金星。而那时地球上所有的一切存在将会燃烧。就如同《圣经》里所预言的那样,地球上所有的一切都将销融。建筑,纪念碑,宫殿,zq,文明,生命……所有的所有的一切,不留下任何痕迹。一切归于宇宙的黑暗之中。无思,无为,没有任何私欲,没有任何做作。超脱于一切科学,一切哲学之外的,宇宙的黑暗。

告别之后,在没有见过他。她相信并且依旧需要自己平静而用力地生活下去。这微笑的却如同宇宙的个体,黑暗的,寂静的,个体的生命。它是这样艰难而天真的事情。人的生活另有方式存在,并不如她以前消极的想象,却又超出她心境的客观性。它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以什么样的形式结束,并不由人控制,但最终可以尽量获得了然与心。若对世间复杂多变的规律和秩序,有了理解,也就有了宽容之心。她暂时得以忘却自己的内疚,无助或无能为力,或者说,取得与它们和平共处的余地。

很快开始新工作。孩子在母亲身边上学。她去国外完成一个短期工作。闲暇时被带领去拜访一个寺庙里的和尚。男子光头,布衣,木屐,将近五十岁的年龄,眼神明亮,看起来很自在。他们彼此不通语言。靠翻译传话。吃完晚饭,她被邀请去他的住宿地做客,是位于歌舞伎町的一处幽深庭院,传统的木结构房子。脱掉鞋,光脚走上榻榻米,房间里空敞,几乎空无一物。他点亮一根蜡烛,说,我们其实应该多和烛火相处。电灯虽然方便,但它与人不和谐,只有火苗,能给我们宁静。在柔和的烛火下,她见到墙壁上有一幅旧绢,有人用端正楷书抄了一首晋人的诗。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这是她童年时候熟记的诗句,曾经出现在清远山上的古老寺庙里。如今跨越海洋与国界,一字不漏。出现在一个日式房子里。人的情怀息息相通,超越时空。这就是我们内心的自由,母亲若在身边,一定会这样对她说。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起,只是跟他走到外屋。

敞开的门户外,是院子里的幽幽树林,地上的苔藓厚而绒密。她跪坐在前檐,面对着月光下梦魇一般的树林,感知到空气中的静谧与清凉,一股一股,无声的渗透到胸腔中。无言而旷达,洞察而分明。男子跪坐在她背后,她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与常人不同的异常明亮的眼神。他似自言自语般,轻而有力地在那里说话,翻译在一边解说,说,来时的路虽然曲折动荡,常令人想起,内心感伤复杂,但也不必放在心上。只要用自己的双脚,坚实地走路,一直一直地走下去,路就会在前面。她没有应答,只是在黑暗中,端正跪坐,长久地看着天地与树。眼泪突然储满眼眶。是童年的故居庭院里,在夜色中,与母亲一起,坐在雨檐长廊的竹凳上,观望早春的滇藏木兰,那光秃挺拔的枝干上,如白色灯笼一样悬挂的白色大花。月光给饱满坚强的花瓣洒上一层光辉,像散发出来的淡淡雾气。母亲说,这是月光,但月亮本身并不发光,它折射太阳的光线。是。如果没有被告知,大多数事物都具备错觉。因为人只相信他的眼睛所看到的。不能够相信他的心抵达不到的事物。此时,这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语言不通的异国男子,一个和尚,用黑暗和寂静,寥寥数语,带着她直抵内心深处。这瞬间的感应,难以言喻。只能称之为是一种释然,一种理解,一种和谐。也许,也是一种相爱,一种救度。
于是她跪坐在敞开的天地之中,在他的身边,畅快而静默地,流下眼泪来。

❼ 安妮宝贝的短篇小说哪里找到

她主要给城市画报写了些,给你找了两篇:

《城市画报》第249/250期 安妮宝贝 《表演》
在他入睡的时候,她在房间的燥热空调里呼吸困难。于是走进小厨房里烧水。在落地镜里看到自己的身体,和一张洁白面容。这张脸,仿佛会发出微光一样。当然她知道自己在逐渐地变老。女人不是从25岁开始衰老。事实上,从16岁,就开始了。16岁,她就知道自己是什么质地。时间的某些微妙时分,在心灵的摩擦之中总是这样敏感,因此,何时何地,心怀淡淡伤感。不由自主,也不明所以。她在那时候就知道自己要开始变老。
午夜音乐台,播放喧嚣热闹的日文和韩文的流行歌曲。没有优美中文情歌。她喝掉玻璃杯里的热开水,坐在沙发上,一时找不到其他的毯子或被子来覆盖身体。就这样在逐渐感觉寒意的空气里,微微颤栗。沙发上散落他脱下来的黑色西服,长裤,白色衬衣,蓝红条纹丝织领带,黑色小牛皮皮带。她自己携带过来的行李箱子放在墙角,箱盖打开着,露出里面盛装衣物和化妆品的袋子,纤维质地的箱子上有磨损碰撞的污迹,如同她没有找到任何保障的赤裸身体。明天她下午两点在机场登机,回去上海。当然,这两张机票是他提供的。他提供:机票,酒店,高级餐厅,在免税店买的奢侈品礼物。她提供:两天的时间,被充分支配的年轻身体。这交换如何核算。当然,他们彼此的付出还有待时间的进行。
彼时,她在公司的业务饭局上第一次见到他。她所在公司的销售部门,这一年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把生产的原料,推销给这个德国大型跨国公司。他的交际和应付能力,用来对付他们这样的本土公司推销员,当然绰绰有余。事实上,在整个饭局中,他的态度都略显忍耐和敷衍。她不清楚上级怎么能够把他约出来,也许动用了非常复杂的人情关系。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明显是浪费时间。他坐了约四十分钟,完全是礼貌的缘故。然后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从容离席。他收下了他们的名片。但谁都知道这不会有什么用处。她一直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只是感觉到坐在对面的43岁中年男子,不经意间用眼神审视她。对。那是一种审视。仿佛他能看穿她的质地,知道她安静轻淡的躯壳下,隐藏着的拙劣而无力的生活。她尽力在离弃的庸俗的小镇故乡,她在上海谋生的生活,她与人合租的小而僻远的房间,她一次大学恋爱终结之后始终没有得到归宿的感情。她在这直接的眼神中,低下眼眉,轻轻揉搓手指。这实在是卑微的境地。但她却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就知道,他是她不可能拒绝,也不可能得到的男子。
他在一个星期之后,给她发来一条短信。说,你的裙子真美。与你相衬。如果把头发散落下来,编一条略潦草的辫子,就更相宜。他记住了她那一天晚上穿着的棉布的布拉吉。她很多衣服都是买了布料在小裁缝店里制作,因为这样价格低廉。而那个安徽来的女裁缝和她情趣相投,都喜欢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衣裙款式,古典的布料,落伍的设计。她那天穿的连衣裙,有打褶的裙摆,天蓝底色上面淡淡的鸟翼暗影。她27岁,不善言辞,平时做的也多是文案工作,但因为有一张完美无瑕疵的脸,所以有时被用来在饭局上做个摆设也是应该的。他最终没有接受他们公司的推销。欧洲人办事情很是清爽冷淡。但他要让她明白,他对她敞开一条通道。他注意到她,并且很有兴趣。
她是飘浮在这个庞大城市里的一个微小分子。如同其他任何人。没有家庭背景,没有权势,没有优越的学历资格,没有光彩的职业履历,没有宗教信仰,没有信念,没有依傍,没有在身边任何事物中获得过保障和信任,也没有对自己的愉悦。她甚至觉得,对自己也没有爱。因为她不爱自己的生活,不爱自己生活中的内容。她不过是用强盛的青春,聪明的头脑,以及足够强硬的愿望,在上海,这个陌生的城市,生存下去。为了活下去的愿望。试图显得略为愉悦略有尊严感地活下去的愿望。只是我们如何来改造这世界?在上下班时间的拥挤地铁里,挤在散发着臭味的人群里,恨不能把自己收缩成一张皮膜,才能获得呼吸的空间。加班之后的深夜地铁里,空荡荡的车厢发出呼啸的风声。惨白灯光下那些打瞌睡昏昏欲睡精疲力尽的人,脸色发青,肉体在衰老腐败中。城市这样的污浊,无情。金属的质地。她回到自己位于杨浦区的简陋租住屋,在窄小浴室的淋浴喷头下,用滚烫热水反复冲洗自己的头发和身体。她当然知道自己是一个美丽的年轻的女子。如果她的存在没有得到体现的价值,那么她只能继续携带着卑微,无声无息地存活下去。如同黑暗泥土中的昆虫。
一个月之后,他再次来上海开会,并与她约会。她换了另外一条布拉吉,婴儿蓝的细麻布,洗得很柔软,淡淡褪了色,裙边有些脱线。他看到她的浓密漆黑长发在左侧编了一条松松的辫子,辫子中缠着细细的蓝色和红色的棉线,眼睛里露出笑容。他带她去古老建筑改建的法餐厅里吃晚饭。烛光昏暗,墙上有大幅残留的壁画。她不知道怎么吃西餐,一时略有慌乱,但最终决定不动声色地按照自己最自然的方式来。用手攀开香草面包,涂抹上黄油,放进嘴里咀嚼。轻声地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与她交谈,话题平易,思绪却深沉真实。大学专业是数学,在欧洲得到硕士的学位,为了得到工作,又读了商科管理硕士学位。娶过德国妻子,有两个混血孩子,换了德国国籍。他获得回中国工作的机会,来回在慕尼黑和北京之间。但是我最喜欢的地方是苏黎世。他说。我在那里工作过四年,黄昏的时候骑自行车经过大湖,心里很安宁。很多在欧洲的华人都嫌弃那里冷清,但我觉得恰恰合适。大概我不喜欢热闹。我喜欢安静,干净的事物。
他说,我喜欢安静的,干净的事物。当然。她也是安静的,干净的事物的一个种类。他大概从小是那种学业优秀,热衷体育,并且也洁身自好的优等生。但他不会掩饰自己对女性的兴趣。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资格。他在恋爱中希望获得身体和情感的愉悦,需要一种充沛的平衡的清洁的关系。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有审美观的男子。他不觉得一些关系里有禁忌。吃完饭,他询问她是否可以陪伴他去听一场音乐会,是门德尔松和肖邦曲目的一个演出。因为路途不远,他们步行前往。走过有高大粗壮法国梧桐的陈旧街道,灯光下的斑驳树影浮动在脸上,衣服上,仿佛是在一种注定无法成形的未来中穿行。即使在初夏,这个男子也是挺括的衬衣,西服,皮鞋。没有任何污渍,褶皱,破损,畏缩。没有任何敷衍,懒怠,松懈,推托。在剧院里,刚刚坐下,顿感闷热。他脱下西服,黑暗逼仄的观众席中,一股淡淡的男性香水气息缓慢散发出来。是松木和苔藓的味道。若有若无,百转千折,曲径通幽,渗入心扉。而脱衣之前,这气味从未有任何泄露。她心底掠过一声叹息。眼睛看着缓缓拉开的丝绒幕布,心里却分崩离析。
音乐很好。优美,震动。是与地铁,窄小浴室,发青的面容,没有任何关联的存在。身边的人群,看起来也是这样衣着光鲜,彬彬有礼,仿佛他们平时与她存在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些人的存在。更没有他的存在。散场后,她去洗手间。在镜子面前补上一些唇膏,扑了淡淡一层粉。走到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华丽的枝形水晶灯如同梦魇。他已经穿上了西服,站在墙角边,静静等待着她,看着她。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此刻显得更为美好。应该说,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焕发,过。
他带着她回去西餐厅的停车场取车。在夜色和树阴中,他的手已经搭上来,轻轻拢住她少女般的肩膀。他的手指,修长,清凉,散发着清洁的气味。这手指轻而细腻地移动,抚摸她脸颊下面的肌肤,又延伸到耳垂,耳廓,然后轻轻触碰她的上嘴唇,她的上嘴唇正中有一颗小小的凸起,平时看起来是细微的存在,但他显然感知到它的意义。他抚摸着这凸起,彼此的皮肤蠕动着,她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粗重的呼吸。他身上散发出野兽般的气息。灼热。有力。仿佛正透过她单薄的衣裙,逡巡于她的肉体周围。她突然觉得自己身体里面一个开关被拧开。某种源泉正突破缝隙,流淌在她湖水般的身体之中。他传递过来的性感,如此敏感相投。仿佛他们的肌肤天生契合。这实在是危险的事情。
他们上了车。他的声音变得低哑,他说,我住在浦东君悦,那里有一个可以远眺灯火的酒吧,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请你喝一杯酒。明天就要回去北京,下次不知道何时再见。她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睛。她当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她可以给他。但她不愿意轻率地交付给他。有些存在,如果要交付给一个注定会落空和破碎的未来,那么这存在不能使她感觉富足,只是更贫乏和无助。她被他深深吸引,只是她知道这感情的命运是什么。她坚定地告诉他,她要回家去。她也不想让他送她回家,因为她所在的廉价偏僻路段,难以启齿。他没有勉强。在她指定的一个街口,放她下车。他恢复一贯得体的神情和微笑,仿佛刚才欲望激盛的邀请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试探。他说,我会再跟你联系。你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他的高级德国跑车引擎呼啸,飞驰而去。
结果是,整整有两个月,他没有给她任何消息。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短信。仿佛把她彻底遗忘。仿佛是一种惩罚。她在对他的思念和渴望中,感觉到自己逐渐失去支撑的力气。夏天临近结束。她主动发了一条短信给他,你好吗。最近一直都很忙吗。她发完这短信,在羞愧和一种对结果的无望中,几乎想关机了事。但出乎意料,他的短信回得极快速。他说,我很好。想念你。回去德国很长时间,刚到北京。她看着这短信,内心释然,似乎帮自己找到理由。是,他一定工作繁忙。他去了国外。他依旧想念她。但在德国也可以发短信。为什么他可以做到两个月完全把她置身事外。来来回回的念头,使她混乱不宁。更合适的理由是,他用自己的方式控制她。他等待她向他服从。给予他所需要的一切。而他如此自信,似乎认定她终究将会服从。
六个月后。他再次来到上海。依旧是一次重要会议。但开完会后,他邀请她跟他同去杭州,一天来回。他没有提出在那里过夜。一面冬天中的大湖,在雪光中荒凉安宁。她站在岸边,点了一根烟。她知道他在旁边默默看着她,她不用企图掩饰自己的脆弱。一只白色苍鹭,长喙衔着一条银白的的鱼,从水草深处飞起,划出一道银白色弧线,飞向亭台的另一边。蓝色的光线充溢天地,明亮,寒冷。她突然有一种幻觉,觉得自己与他的一生,在此刻就得以了完美的终结。她与他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在回程的车上,他放了音乐。车厢里暖气充足。山地风景在高速公路两旁飞速掠过。在别处的感觉很好,因为她暂时得以忘记自己的位置,自己存在的世界,自己的阶级,自己无力并且灰淡的人生。她觉得疲累,歪着头就在座位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看到车子已经进入了上海市区,车子在收费站排队等候,灯火明灭。她的身上盖有薄羊毛毯。他关了音乐。默默看着她阴影中苏醒过来的恍惚面容,然后俯身过去亲吻了她。
她在他的脖子上吻到熟悉的香水气味。是在音乐会的黑暗中使她分崩离析的气味。她依旧有一个选择的机会,他在明天上午回去北京。如果对他服从,他会给予她更多的东西。他在谈话中,几乎是明显地暗示过她。虽然没有明说利益的内容,但她知道,如果他们的关系由他支配,他可以为她做出许多:帮助她去欧洲进修读书,或者帮助她调换工作,或者给她另租一套房子。也可以每个月给她钱,让她什么都不做。他是否可以,这是他的问题。而他是否愿意把这可以变成实践,则是她的问题。她,必须,要,首先,向他做出,服从。彼此敏感相投的性情,即使沉默无言,也完全可以感知到对方的意志和需索所在。只是这依旧是悬殊的途径。他们感情的目标和属性,完全不同。她看着他身上那件那昂贵的毛呢大衣,色调内敛,毛绒上面好像撒了一层零星的白霜。她内心酸楚地思忖,自己只不过是想保留一些些尊严,可以郑重地,公正地,自由地,去恋慕他。虽然他们阶级不同,分属的世界不同,彼此能量完全不能势均力敌。但是为什么,她不能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他。哪怕只有一点点时间。
也许这注定是一次一败涂地并且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战争。如果她做出服从,她真实而卑微的爱情,将使她堕入黑暗深渊。肉体上的沉堕,带来精神上的依赖。但事实上没有任何未来存在。比他小16岁的自己,单身的自己,一无所有的自己。照照镜子,就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被摆布的棋子。而如果她没有做出服从,也许她拒绝了某种危险的可能性,但这段感情,依旧是她的劫难。她对他的思念,渴望,向往,与日俱增,闪闪发光。
第二次拒绝,换来的惩罚是,他在接下来的四个月里依旧杳无音讯。她固执地抵挡了很长时间。也不与他有任何联系。她的自尊和卑微剧烈交战,无地自容。如常地挤公车上班,在办公室的小格子间里对牢电脑十个小时,吃盒饭,有时加班到凌晨独自打车回家。她意识到自己在苟且却坚硬地生活下去。日子一天一天流逝。没有任何余地。没有任何机会。她在双休日也全无交际,长时间放着昆曲的CD,有时就在寂静中入睡。醒来时,在黑暗的房间里,听到清冷丝弦。一阵一阵,从无意识的昏睡中,断续而惊悸地醒来,心有刺痛,仿佛被一条丝线勒紧。有时凌晨再也无法入睡,在单人床上坐起来,对着狭小拥挤的卧室,默默抽烟,直到天色破晓。她最终可以确定两件事情,一,她的身体和精神,经由他带来的那些记忆,开始向往和憧憬他。二,他没有爱她。也不会爱上她。
在他失去音讯的六个月后,她有了一次约会。是在网上征婚网站认识的陌生男子,看过照片,MSN聊天过一段时间。他也是漂流在上海,做软件开发,在张江工作,职业和收入尚可,有结婚的意愿。他们约在太平洋百货的二楼咖啡店。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要矮小。头发有些油腻,衣服上散发酸涩的气味。坐下来点了东西吃,经常掉落食物,一会就把桌面和餐巾搞得污迹斑斑。但是,他还是有着朴实和憨厚的笑容,像个埋头于工作而与现实脱了节的大孩子。他的心灵也没有成长。谈不出任何敏感的细微的话题。贫乏的寒暄。也许他对她比较满意。他说,他目前攒的钱足够付掉一套100平米左右房子的首付。以后两个人同心协力,慢慢付清房子的贷款,还可以再买个车。他说,其实他觉得最皮实的车是捷达。样子是普通了一点,但的确方便,耐用……
秃瓣杜英的特征是什么?
这种树,树干端直,四季常挂几片红叶。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小段对白。那时,他们是在杭州的植物园里,站在石堤上,看着眼前一棵大树。其实,它不过也就是一棵形貌普通的树,树干,枝叶,没有分别。但的确总是有几片红叶,突兀,细微,存在于大簇绿叶之中。仿佛是它灵魂深处执着的不甘愿的无法释然的孤立的无助的势不可挡的也是强硬的牢固的唯一的一脉精神。如果没有这几片红叶,那么它就不是它。不是这个概念中的它。它就与其他一切没有任何分别。
她渐渐失去对聆听的意识。空气中浮出的,都是他的香水气味,若有若无,百转千折,曲径通幽,沁入心扉。在黑暗逼仄中,在分崩离析中。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上嘴唇中的凸起,熟练而温柔的手势,他的亲吻,充满柔情而粗暴有力,清凉皮肤和湿润粘膜彼此蠕动的感觉……她的身体,其实早就被他启动。她的内心也做好了准备,接受他以更多野蛮的力量袭击和破坏她。这是她对他的接纳。女人的肉身,只有在被占据的时候,发出的那种空空的回声,才是存在感。而平时,不管它美丽与否,年轻与否,它不过就是一具躯体。他们即使无时不刻在运动,也是停顿的。就如同独自去旅行,渐行渐远,走到内心里面,那其实是一种封闭,缺少对照和启示。只有当另一个人侵入这具肉体,它在回声中复活。疼痛,力量,温柔,需索,间断而连续,交替而有序,分明而果决。秘密和羞耻,在黑暗的走廊尽头,如同华丽枝形水晶吊灯。摇晃,闪烁,璀璨。你闻到来自身体深处的血液的味道。咸涩,酸楚,隐匿而强烈的气味。这的确是一种深刻的自我存在。
她拿起手机,在凌晨一点的时候,给他发了一个短信。她写,你在哪里。然后她把手机放在枕头边等待。一直到凌晨五点,他都没有回短信。她睡着了。刚好是周六,她可以睡到中午十二点,而事实上,在十二点,她是被手机的声音吵醒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他的号码。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回来,声音很平静。他说,你好吗。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她也感受到了他声调中的感情。他们这样敏感相投。只要碰触在一起,就会发出电流嘶嘶的声音。他也是知道的吧。他什么都知道。但他有自己的取舍。
他说,他此刻在德国。大概两周之后回北京。已经在欧洲待了三个月,为工作,也为家庭。和妻子之间有一些问题存在,需要解决。他坦白说起自己的私生活,说在北京有一个半固定的女朋友,有时候在他的别墅里居住,从他抵达北京开始,已有三四年的交往。女朋友现在也到了30岁,从英国读书回来,漂亮优秀,在一个昂贵奢侈品品牌担任要职,为了他,一直没能够结婚。当然,他不可能轻易离婚。他断续说了很多,情绪消沉,却又坦然。这对话,真实深刻,如同在一对相交数十年的老友之间发生。她一直听着。然后他说,你的辫子有没有比我们去杭州的时候更长一些。我经常会想象某个晚上,解开它,看着你微微蜷曲的浓密长发铺散在枕头上的样子。我在欧洲给你买了布料。你要做布拉吉穿。我从来没有见过能够把布裙穿得这样好看的女人。他又说,等我回到北京,工作会很忙碌,没有时间来上海。你能过来吗。我给你买好机票。
她迟疑了数十秒。她知道。她只是希望,能够保全一些些自由,一些些尊严。可以把自己的情感交付给她,而不是被他掠夺。但是。她知道面对的现实本质严酷。要么还能得到一个时刻。要么,就什么都没有。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没有任何机会。这就是这个战争的本质,她,不能,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他。她说,好。我去。
在飞机上,她觉得疲惫。两个小时飞行,昏昏欲睡。眼前浮现出暗蓝天空中,一行一行发出亮光的纸灯。那时,他们在杭州湖边,吃完晚饭,在出发回上海之前,有一段时间用来散步。有人在湖边放孔明灯。用竹篾和白纸糊起来的圆柱形大灯,托住灯底,点燃浸泡了酒精的脱脂棉,燃烧使空气温度升高,浮力托起灯体。发出光亮的纸灯,缓缓上升。松开扶持的手,燃烧着火焰的灯,以一种有序的力量,穿越树梢,飘向湖中高空。在极为高远的空中,排满一行一行的纸灯,缓慢而安静地飞行。它们是被放置了愿望而开始出发的,这些美丽的虚幻的光明的流离的纸灯。火焰有燃尽的时刻。余焰燃烧了纸灯,白纸烧成黑色,坠落在湖面上,仿佛破碎的灯笼。湖面上漂满依旧成型的黑色尘埃,在波浪起伏中涌动。他就在她的身边。气息和热量,触手可及,却不可占有。她的心底,对自己许下一个愿望。仿佛经过一片森林,看到一棵花树。无论如何,也要在繁盛花枝下做一次祈祷。因为,因为,因为无常和贪恋不甘,总是惺惺相惜。守候在数量有限度的柴堆旁边,观望火焰。你知道余烬冷清。你知道黑夜漫长。你知道孤影摇动。你知道时间在流动能量。幻觉注定不能固定成形。不去擦拭它。它也在褪色。不去裁剪它。它也在破损。
当你若有所思的时候,你像一个孩子。你就像我的小女儿。他说。
但真相显然并不是如此。当他冷静地摆布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知道她只是作为容器存在。
那一个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她看见自己伫立在一个高高悬空的窗台上,即将开始一段表演。是一场高难度的舞蹈,还是一段柔术般的技艺?虽然心有畏惧,但她打算开始。屏住呼吸,一跃而下,手足搭住窗台边缘,全神贯注,心怀畏惧,然后倒挂下头,呼出深长的呼吸。身体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需要高度的柔软,和谐,专注。底下一片黑暗,看不见任何一个观众的面容,昏暗中却是人影憧憧。那么她是在为一处黑暗还是为面目不清的陌生人表演?但是她已经尽力。她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但却悚然间发现,自己的头发处有一个纰漏,那里居然别着一只廉价的塑料发夹!扁长形的,暗红色的,是她在屈臣氏超市买的塑料制品,晚上卸妆的时候,用来把刘海别在头顶,这样可以露出全部的前额清洗。每一个夜晚,她别上这个红色塑料发夹,在镜子中看着自己卸去脂粉的面容,年轻,苍白,微微发青。她的生命在这样的时刻,呈现出无比真实的质地。无处躲藏。而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她居然还顶着它。她的表演。最终呈现的,或她自己曾经试图实现的,是一次竭力的完美的超脱自我的技艺,还是一次因为头顶这枚引人注目的塑料发夹,而导致的终结性的落空?幸好。天亮的时候,梦也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