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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寶藍裙子配什麼顏色好看

發布時間: 2025-07-21 08:04:49

Ⅰ 很久以前,兒童文學的一篇文章,有關一個女孩得了角膜炎 與一個學習不好男生的故事,最後英文歌結尾

《胖子奧吉塔的幸福舞鞋》 貌似是選萃上的。。。。。很美哦。文貼過來了---

我穿40號的上衣,我腰線上肥肉一朵朵,我稍微低下腦袋,就看得見層層疊疊的下巴。我蹬著厚厚的松糕鞋走路,這樣才能足夠承受我的噸位。

想得開是女孩的一貼解毒葯,我對自己現在的樣子已經很滿足,至少我行動自如。我體重一度嚴重失控,到頂峰的時候,難得做成一個翹二郎腿的動作,就會覺得自己好了不起。

好在妹妹一點點長大,象陽光下依次打開的花瓣,出落得一年比一年漂亮。可她對自己一點也不滿意,每天在鏡子前耗費大量的青春光陰,為鼻子上芝麻點大的黑頭、為線條不盡優美的小腿肚、還有左臉頰上不夠深不夠可愛的小酒窩……

她MSN上最新的名字是「呀呀憑什麼覺得我漂亮?!」

對,妹妹的名字叫戴芽芽,我叫戴依依,我們相差三歲,卻跟兩代人差不多。我倆走在一起,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們是姐妹。是呵,一頭大象怎麼會和一隻輕盈的小鳥是一家?

漸漸,我們不再一起行動了。我真的懶得再和別人解釋,一次一次接一次。

一樣搬家到另外一個城市,一樣轉學一樣離開了老朋友。妹妹很快有了一大撥新朋友,同學、同學的同學;網友,網友的網友,象滾雪球一樣,整天約會不斷。

我的生活狀態特別靜止,白天釘在電腦前,噼里啪啦敲字,我喜歡電腦輸入員這個工作,安靜、機械,我戴著耳機,把自己隔絕在音樂里,象一條漸漸沉入水底的魚。晚上,或者假期,我窩在家裡做沙發土豆,沒完沒了看韓劇日劇國產偶像局。

我只是遠遠地看靜靜地想,我從不認為那些關於愛情的情節能在我身上發生。偶像劇里黯然的灰姑娘,其實都是蒙著灰的美麗公主,忽然有一天會象銀盤子一樣被擦得閃閃發亮讓王子帥哥眼睛發直,幸福跟著呼地眨眼說來就來。我不是灰姑娘,也就不會有那種不切實際的奢望。

芽芽放暑假,老爸推脫了所有手頭的工作,老媽背著我給我請好假,准備開著車子搞一次全家自助游。

「依依,想去哪裡,隨便哪裡呵!」老爸一臉殷殷切切熱熱烈烈。

好熟悉的問話方式呵,我一時走神了,不知從歲月的哪一段里傳來一個明亮的聲音——「依依,想吃什麼,隨便點呵!」

那個明明口袋裡只裝了5塊錢,卻儼然是個大富翁的男生。就是那樣溫暖可愛的腔調,那樣大包大攬,那樣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奉獻在你面前,只要你燦爛一笑……

雖然我在咕咕嘟嘟冒著熱氣和香氣的小吃攤前差點難以自控,最終只吃了一碗豆腐粉絲湯,還撥了一大半到他碗里。他不幹,我就威脅他,「要是我變成胖子奧吉塔,看你還舉得動我不?」

奧吉塔、奧吉塔,美麗的天鵝公主,這個名字讓我隱隱的難過,這種情緒一上來,就象不小心打翻了一杯水,一點點濡濕了我的臉龐。

芽芽急不可耐報了一串地名,她准備借著老爸的車子,來個各地網友串串燒。

「你玩得還不夠呵!「老媽一轉臉看見我失魂落魄的表情,嚇一跳,一疊聲叫我,」依依、依依,我們這次就依你。你說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天鵝湖。」我怒路恢復平靜的表情,輕輕報了一個地名

「哪裡?」家裡三個人異口同聲問。

「最近沒聽見大劇院在演什麼芭蕾舞劇呀?」老媽默默變了臉色。

「一個鄉下地方,不太出名的。」我盡量平淡地說,「以前聽人說起過,想去看看,行嗎?」

正式上路後,我漂亮的妹妹芽芽,一路上撅著嘴,塗著Red Earth的果凍唇膏的緣故,讓她臉上的不樂意更加明顯。有點嚴厲的老爸,偏心眼的老媽,加上有一個無趣的老姐,讓她和N個外地網友的見面泡了湯。

對不起呀,芽芽,有一天你也許會明白,有個願望在心裡埋得太深太久,哪一天它爆發了,你根本沒有力量再去阻止它的實現。

六年,埋在心底的願望終於在某一天勇敢地跳出來了。

我聞到風里有泥土的味道,還有乾乾的草味道。漸漸水的味道冒出來了,對,就是他說的那種清清靈靈的水的味道,我知道,天鵝湖快到了。

那天沉默寡言的他說了好多好多話,那天,我和他都很快樂。畢業公演經典芭蕾舞劇《天鵝湖》片段,主演的名單終於定下來了。苛刻的老師們千挑萬選,我和他過五關斬六將,分別扮演歷盡磨難的被魔王變成天鵝的奧吉塔公主和不顧一切拯救她的英俊的王子。
他平生第一次喝啤酒,臉紅紅的,和我說了好多好多話——

「我第一次對舞蹈有概念是小學五年級,那天晚上我看春節聯歡晚會,看到了楊麗萍跳的《兩棵樹》,她穿著傣族的小衫,露著肚子,可以清楚地看到肚子到肚臍眼之間的身體動作。我驚呆了,原來舞蹈可以讓身體變得這樣神奇。我偷偷跑到天鵝湖邊,湖水象鏡子一樣,又清又亮,我把衣服掀起來開始模仿,看到 一漾一漾,我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太美了,那時我就下了天大的決心,我一定要學習舞蹈!」
一個身影由遠到近,一點點旋近我的視野,姿態曼妙,足尖碎步,舞姿熟悉,我的耳邊響起了王子第一次在湖邊發現那隻領頭戴這花冠的天鵝一眨眼變成了美麗無比的奧吉塔公主,那種愛慕與欣喜一起迸發的旋轉,背景是木管的旋律和節奏,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甩甩頭,發絲彌漫了我的眼睛。王子,一個不折不扣的王子 在湖面上冉冉升起。就象我第一次看見他換上練功服,漂亮的脊樑骨,挺拔又柔和的肌肉線條……

王子一躍到了近在咫尺的距離,一甩汗淋淋的頭發,我的眼睛頓時被晃花了,鼻子里鑽近一股叫我熟悉得發慌的味道。

他猛地停下來,臉上一激靈的表情,一個圓滾滾的女孩,披頭散發,瞠目結舌,象一堵厚厚的牆似地擋住了他旋轉的舞步。

我第一個反映就是蒙住臉,然後落荒而逃,撲撲撲,我聽見自己好笨重的腳步聲

「怎麼啦,怎麼啦?」老爸他們正好迎面走來。

我喘著氣,大喊大叫「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一邊汗水夾著淚水一起「刷」地沖下來。「是不是不舒服啦?」老媽連忙扶住我轉進車子,十萬火急催促著老爸,「開車,開車!」

老爸飛快發動汽車,天不遂人意,車子原地伏倒。老爸下去檢查了一番,宣布水箱里沒水了。

「我去提水!「芽芽自告奮勇去提水,「呵呵,我還沒看見天鵝湖呢!」

只一會會,就笑吟吟牽著一個人回來了,還幫她提著水桶。芽芽的社交能力一向驚人。

「秦朗,芭蕾舞老師。」芽芽這邊忙著介紹,那邊秦朗已經幫著老爸在水箱里加滿水。

「我老家就在這里。」秦朗說。「你們怎麼到這里的,一般遊人找不到這里來呀。」

「是姐姐!」芽芽忙不迭解釋,「她指路,我們七拐把拐就到這了,天鵝湖真象仙境呀。」

「姐姐,姐姐!」芽芽把頭探進車子,看意思是要介紹我和秦朗照個面。

我蜷縮起身體,一動不動。要是可以,我真想把自己折疊起來塞在車座底下。

「呵呵她睡著了,車里有空調,呵呵,我姐姐特別怕熱,胖子么。」芽芽熱心地解釋著。

車子發動起來了,「我們帶你回城吧,反正順路!」芽芽熱情相邀,用腳指頭都能想得出,秦朗肯定帥哥一個。

一路他們時不時聊幾句,芽芽問秦朗是不是哪裡都可以跳舞?

「跳舞是一種自然的慾望,每次回家,看見鏡子一樣的湖泊,人就象通了電一樣,不可抑制情不自禁就跳起來了。」他一點也沒變,他聲音的每一個音節,就象一顆顆釘子敲進了我的心裡。

我仰躺在後座,臉朝著里側,裝作睡得死過去的樣子,苦惱的心再也沒有力量去想什麼了。媽媽的手不時估摸著我額頭的溫度,憂心忡忡。

「沒事。」我對媽媽擠出一個笑容。

在一個十字路口附近,秦朗要求把他放下來,留了句「有空來玩喔」。就一朵雲一樣飄然而去。我悄悄注視著他漂亮的脊樑骨,也注意到芽芽依依不捨的眼神,趕快把自己的眼神跳開。

車子經過一排臨街的店面。「看。和姐姐的名字一樣耶!」芽芽叫起來。

「咯噔」,我跳起來 窗外一塊醒目的招牌一閃而過——

依依芭蕾舞館。

我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胸口。可是悲哀接踵而來,我的心又重重墜落,就算依依活生生地站在他跟前,他也認不出來了。

還好,還好,我馬上又慶幸,虧得他沒有認出我來。要是看到他難以置信的那種眼神,我情願立刻死掉。

從天鵝湖回來以後,我越發不愛動了。

芽芽卻提出要到秦朗開的舞館學芭蕾,把其他什麼跆拳道呵、鋼琴班呵毫不可惜全扔了。

「你姐姐可以教你呵。」老媽咕噥著反對。

芽芽沖口而出,「她現在那樣,還能跳芭蕾嗎?」

妹妹說得對,我的腳尖早已沒有辦法承受我日益虛弱又日益笨重的身軀了。

「依依,出去找朋友玩玩。」老爸老媽實在看不下去,一人扯住我一隻手。要把我這只沉重的「大土豆」從沙發里拔了出來,芽芽也來幫忙,抱住媽媽的腰,三個人哎嗨哎嗨玩「兔子拔蘿卜」的游戲。

我無奈,只好坐起來。芽芽咯咯笑起來,「姐姐也忒重了點。」沙發長年累月被我壓著,中間凹下去好大一個坑,樣子有點悲慘。

芽芽的學舞生涯很順利,每次回家都象小鳥唧唧喳喳說不停,秦朗怎麼怎麼獎勵她和另外三個進步特快的女生了,她們已經被選拔出來跳「四小天鵝」片段了。妹妹有跳舞的天賦,這點跟以前的我一樣。當我在他面前輕盈地翩翩起舞,他的眼裡放出特別的光彩,奧吉塔沐浴在王子月光一樣的眼神里,深深沉醉了。

「秦朗請我們到『麵包新語』里喝午茶耶。他叫了可可茶、紅茶、抹茶蛋糕、咖喱南角。他只許我們喝紅茶,親手把點心切得小小的,『芽芽,你就當解解饞,少吃點喔。要不王子可舉不起一個小胖子喔。』」

「午飯後休息半小時,我們坐在訓練房的地板上,秦朗放好看的電影給我們看喔。英國的《舞出我天地》姐姐你看過么,就是說一個男孩他爸爸要他學拳擊他硬要不顧一切去學芭蕾的。秦朗和電影里的人一起轉圈和跳躍、奮力跳動,好象電影里的小男孩就是他一樣……」

他說起自己少年時深深迷上了跳舞,整天被村裡人嘲笑,說他女人腔。他爸追在後面打,一路攆得雞飛夠跳。他翻過院牆、穿過水杉林,滾下草坡,一頭扎進天鵝糊,在水波的柔動里閉著眼睛輕輕搖擺。。

「不過,秦朗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芽芽突然語峰一轉,「小氣!他有幾樣寶貝絕對不能碰,哪怕像針尖那麼輕輕一下。我們要排練《天鵝湖》片段,想問他借了去照做,結果他死也不肯呀。」

「什麼寶貝呀?」我忍不住好奇。

芽芽一翻眼皮,「不告訴你,要看自己去看呀。」

她是在發牢騷呢,老爸老媽都去觀摩過她的舞蹈,只有最有空閑的姐姐,一次也去沒關心過。

「我一定一定好好跳,要在四小天鵝里跳第一,秦朗會不會讓跳上天鵝公主呢?喔,奧吉塔,秦朗一直在找他心目中的奧吉塔呢……」晚上,芽芽還在念叨著秦朗秦朗,直到翻入夢鄉。

芽芽睡熟的臉上還流淌著甜甜的憧憬。望著她,我覺得有點孤單,不是悲傷,也不是嫉妒,只是孤單。

我翻身下床,蹣跚著走到客廳。站在碟片架前,只一眼,就准確無誤找到那張碟片——《舞出我天地》。買來很久了,一直不敢看,怕它輕易就勾引起內心深處的那種失落和難過。

電視屏幕一點點亮起來,《天鵝湖》的旋律響起,礦工的小兒子布萊特以一個優美的跳躍出現在我面前……

清晨的練功房,我悄悄推開門,一個俊美的身影飛旋著掠過我的眼前。呀,我還以為我是起得最早的練功學生呢。我低頭,忽然發覺地板上的點點血跡,再仔細看,天,竟然是他流下的。他光著腳,腳趾和腳掌都磨得血跡斑斑。

「神經呵,為什麼不穿鞋呵?」我真想跑上去質問他,轉頭就瞥見角落裡一雙咧著大口、已經千瘡百孔的舊舊的舞鞋。

芭蕾舞鞋的鞋底都是薄薄的,練得越猛,穿得越快。我們教室里就掛著一張19世紀女舞蹈演員的相片,她側坐著,旁邊是這些年來練破的舞鞋,平均兩天半換一雙,到了她24歲,已經堆積如山。

他換鞋的速度也太快。越賣力,鞋子完蛋得越快。雖說減免了學費,鞋錢卻在天上飛。

我悄悄買了一打男生的舞鞋,乘他不注意,一古腦塞進他的更衣箱子。上課的時候,我看他終於套上了新舞鞋,靦腆又迷惑地四處張望著搜索著,心裡樂開了花。

天賦加上拚命的努力,他的舞技突飛猛進,在我眼裡,他因為暢快地舞蹈而留下的汗水都好可愛。

後來我計算著他舞鞋消耗的速度,定期給他輸送「炮彈」。

可是他很固執,除了上課,平時的訓練,他還是光著腳,根本不捨得穿鞋,旋轉過處,血跡斑斑。終於我忍無可忍,跳出來指責他是在自虐。他猛然眼睛一亮,牢牢一把抓住我,大叫——「抓到啦,這下你再也跑不掉啦?

一邊跌在回憶里,一邊看著小演員傑米·貝爾在大街上奮力跳動,提醒著我生命就是不斷地超越自己,不斷地跳出框框、掙脫束縛……

心湖掠過一陣麻酥酥的久違的感動,我終於正正式式對自己說:要不,要不,偷偷再去看看他現在跳舞的樣子?

「依依芭蕾舞館」里靜悄悄的,我從門縫里看進去,空無一人。也許是芽芽說的午茶時間吧。十幾歲的女生特愛美,為了保持身段,可以不吃不喝,這樣一旦運動量加重,一個個就象風中蘆葦一樣。呵呵,秦朗太了解這點了,所以周到地請她們到西點房,給她們加必要的熱量和能量吧?

光潔的地板上纖塵不染,我遲疑了一會,吃力地蹲下,脫了高高的松糕鞋 顫顫巍巍踏上地板。

我用目光這里摸摸,哪裡看看,錚亮的扶手攔,整面的落地鏡,這里的一切,熟悉得象昨天才離開,陌生得象夢境。忽然,我的眼睛定住了,情不自禁一步步走過去,訓練館一面的牆壁上,十幾只姿態各異的芭蕾舞鞋子,擺成一個大大舞鞋的樣子。

優雅、甜美,它們與生俱來就是一種令人疼愛的小女孩風貌,一種潔凈無暇的出泥不染。蝴蝶結圓頭式樣,還是真正跳躍舞台上的綁帶模樣,綁上它一種優雅又極度女人味的旋律就會在腳上輕輕旋轉開來!

我忍不住摘下一雙雙來看,鞋底標著年份,奧吉塔1999年、奧吉|塔2000年……奧吉塔2004年,我的手一點點顫抖都起來。

「你找誰呵?」我聽見背後的大門「吱呀」打開了,一群人涌進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問他。

「啪嗒!」「奧吉塔2004年」從我手掌里滑落,那是一雙深寶藍、淺金和淡粉紅交織的緞子舞鞋。

我第一個動作就是翻動手掌擋住臉部,完全是下意識里做出來的。

他的眼睛有點迷惑,「你是——?」

呀,這不是奧吉塔第一次當偶遇王子, 迴避陌生人的目光顯出的那種羞怯靦腆的姿態么?我馬上垂下手掌,惶惶不安。

「姐姐!」芽芽已經叫起來。

「哇!」已經有漂亮的小女生當場在驚叫。我低頭,看著自己層層疊疊的下巴,我和漂亮的芽芽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呀。我早已不屬於這里了呀。

他一步步走過來,被一群天鵝一樣美麗的女生簇擁著,他的氣息,他的樣子,越來越近了,我開始呼吸不暢

他蹲下來,揀起那雙漂亮的舞鞋,用手拂去剛剛在地面沾上的一點點灰。站起來的時候,他有點驚詫地掃了我一眼。

我有一雙和龐大的身體決然不相稱的秀氣的腳,那麼多年了,我只保留下來奧吉塔的那雙秀美的小腳掌。

此刻,我好希望掙脫這幅難看的皮囊,就象奧吉塔公主終於戰勝了魔王的魔法,露出玲瓏浮凸的身段,還有燦爛的笑容。

奇跡,不可能再發生第二次了,我也再付不起那麼危險的代價了。

六年前,我和他成為是天鵝公主和阿弗雷德王子的不二人選,聯袂主演我們那級的畢業公演。臨近公演的前半個月,我們排練雙人舞時,他舉起我時感到吃力,漸漸一次比一次吃力。我體重在不可抑制地增加,在我哀哀的欲言又止的眼神里。他咬著牙忍受著保密著。 終於有一天,激烈的旋轉中,我裙子的背部突然綳開了,他為了替她掩飾,緊緊貼著我跳舞。 我瑟瑟發抖,感受到他火熱的皮膚。

到底也沒瞞過校長的火眼金睛,提出要撤換我,後面不知有多少女孩子等著輪上做天鵝公主。我哭了,求他給我時間,我保證在一個星期里恢復體型。校長不信我能做到。他挺身而出,「我只認依依一個奧吉塔。她撤,我也撤!」

校長很氣一個學生居然出來威脅他。可是他的話還是挺管用,學校里優秀的舞蹈男生太少,他是王子的完美人選。

我也說到做到,在一周里神奇地消瘦,恢復婀娜窈窕的身材,甚至比減肥前還瘦。

他看著我,眼睛裡除了吃驚、贊嘆,還有一種不安。「你怎麼弄的?」他咕噥著,「不會有事吧?」

「呵呵,」我帶著如釋重負的笑,「我豁出去啦!」

我無數次回味那個璀璨的舞台,一幕一幕,我象花瓣重重打開,我的奧吉塔事那樣優美清新,他也發揮出色,我們倆,王子和公主,交相輝映,美得像不真實的夢境。

跳到高潮處,動人心扉的「天鵝之死」,千辛萬苦的我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咚」,所有人都聽到了那樣一個聲音,我跌落在地上,輕得象一隻蝴蝶墜落,可是翅膀已然斷折。

幕布緩緩拉起,我眼前一片黑暗,一動不動,美麗的脖子深深地埋在了翅膀里……

中槍的天鵝死了,奧吉塔死了……

現在,他就站在我面前,日思夜想的那個人,活生生地就站在我面前。他似乎要從我顫動的眼神里探究點什麼,那裡面有一個若蔭若現的影子吧?他想抓住,又不能置信。
看起來他很迷惑,很混亂,我們獃獃站者,兩個人之間的空氣都凝固了。

「老師!」是芽芽的聲音插了進來,「我想出一個絕對的好主意。你不是說我們四個女生跳起來各有各的好處,你還定不下來那個女孩榮升主角奧吉塔?這樣,我們試著輪流穿穿看你的寶貝鞋子。誰合腳,誰就是老師的奧吉塔!」

他竟默認了。女孩們熱烈歡呼起來,又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肯排最前面。

他蹲下來,親手一個個給她們套鞋子。我一次次屏住了呼吸,「喔——」「喔——」……一陣接一陣的惋惜之聲。

鞋子太小,居然沒有一個人完全撐得進。

「算啦。」芽芽垂頭喪氣,別的女生眼看著也要一哄而山。

「慢!」他朗聲阻止,「還有一個人!」

我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止了,接著有又狂跳,只有一個念頭:逃!無法想像當我的腳天衣無縫地套進那樣美麗無雙的舞鞋,他驚詫得下巴要掉下來的樣子,我會難受死掉的。

逃,還是知趣地逃吧。不要讓自己丟丑,不要讓芽芽丟丑吧。

我一語不發,發瘋一樣跑、跑、跑。我實在變得太多太多,天鵝湖,我再也回不去了。就讓過去的瞬間成為永恆,就讓那個優雅純真的奧吉塔在他心目中永遠美麗的定格吧。

那年畢業公演以後,我再也沒去學校。關於我在舞台上突然昏倒的原因,爸爸媽媽只說是心臟不好。我大把地吞葯,注射激素,身體象氣球一樣膨脹。同學們去看她,都被我拒之門外。他也來了,「依依需要靜養,她不想見任何人。」保姆阿姨客客氣氣打發著他。他垂著腦袋回家,第二天、第三天……下了課,他堅持不懈地來。

我象影子一樣躲在二樓的窗簾背後,看著他圍著我家的房子團團亂轉。

我請阿姨交給他一封信,我唯一寫給他的一封信——

「秦朗,對我來說,瞬間就是永恆,不要想太多,不管未來。我付出代價只要眼前的幸福。不要再來看我,如果你一意孤行,那麼我眼前的幸福也會徹底破碎,你肯定不想那樣吧?那麼就拜託你忘了我,忘了那隻叫作戴依依的天鵝奧吉塔……」

我看著他打開信封,我看著他把信紙揉成一團,「依依,依依,你出來!為什麼,為什麼啊?!」我看著他迷惑到傷心,又到絕望。天黑了,他的嗓子也喊啞了『

「再見!」他搖搖擺擺地轉身離開。

「永別了!」我望著他的背影,不出聲地決絕地道別。

雙腿越來越重,人群在搖晃,天旋地轉,垂著流蘇的幕布落下了,燈光滅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又一次撲來了

太累了,就這樣睡下去,不要醒來吧。既然已經和他說過永別了,這次就真的永別好了。我完全自暴自棄,任由自己下墜下墜……

「依依,依依——」好象過了漫長漫長的幾個世紀,連綿不斷溫柔的呼喚,象媽媽的手牽著我回家。

我吃力地打開眼皮,看見媽媽流著眼淚又是歡天喜地,「好了,好了,你熬出頭了!」我竟昏睡了好多天,醒來,在我身上已經發生多年來一直盼望的奇跡。醫院終於找到完全匹配的腎源了,我做了換腎手術,很順利地度過危險期、感染期、排異期,康復指日可待。

六年前,畢業公演被選上「天鵝公主」的喜悅和是和得了嚴重腎病的打擊一起來的。醫生說我的病需要靠一種含激素的葯控制,我才吃了幾天,就立竿見影,體重明顯增加。舞台上那個優雅輕盈的奧吉塔是以停葯半個月的結果,代價是事後加劑量的激素葯和針劑。

我迅速地變形,每天洗臉我看著鏡子里的那個陌生人,我不能接受這種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不願意見任何人。於是媽媽放棄了發展得很成功的事業,我們搬到另外一個城市,和分居兩地的爸爸和妹妹團聚。

病情越來越不好控制,葯品每年都在加量,每年我也都在胖。家裡人一籌莫展,爸媽和妹妹全都做了檢查,他們腎的主要指標都和我不匹配。

在這里,從來不認識我的人很自然地接受了一個行動遲緩、鬱郁寡歡的超級肥妞。也只在深更半夜,我會塞著耳機偷偷聽一段《天鵝湖》的音樂。感覺靈魂從累贅的身體里釋放出來了,感覺他還擁著我翩翩起舞,快樂美麗似神仙。

只要稍稍閉起眼睛,我就看到了天鵝在湖上飄游。她們都是受魔法禁困的姑娘,奧傑塔戴著花冠領頭暢游著。王子舉弓欲射,奧傑塔走上岸來變成了天鵝姑娘,王子萬分驚喜。奧傑塔向王子傾訴自己悲慘的遭遇,告訴王子,只有忠貞不渝的愛情才能使她擺脫魔王的統治。王子發誓永遠愛她。在魔王的命令下,奧傑塔和天鵝們被迫飄浮離去,王子將奧傑塔留下的一根羽毛緊貼在胸,決心拯救公主擺脫苦難。

我的身體復原得很好,我有時輕輕摁著傷口的位置,奇怪,那不是一種疼痛的感覺,而是火熱火熱,不屬於我又重新給了希望和健康的那個腎,在我的身體里發燙

現在不用媽媽扶,我自己也可以坐起來了。我自己坐起來,注視自己在綉花拖鞋裡露出的那一截漂亮的足弓,滿心歡喜。我看得到自己在不遠將來的樣子,柔軟的腰肢、頎長的脖子、不再分層的下巴、一點一點婀娜的體態……

就算不能完全恢復以前的樣子,我還是最幸福的,因為,奧吉塔終於掙脫了命運的咒語,重新變成一個健康快樂的姑娘。

「真想見見他呀,給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心中的感激滿得都要溢出胸口啦。

上帝肯定馬上聽見了我的心願,一秒鍾也沒有遲疑。病房門「砰「一下,被推開了。

我感覺到四周的一切聲音,同房病人咳嗽的聲音、陪床的家屬拉凳子的聲音、護士嚷嚷吃葯了得聲音一下子全消失了。

我沒有回頭,雖然不敢相信,但我知道是他。

他一步步靠近我,站在我背後,我聞到一股醫院的氣息。

「奧吉塔!」他沒有喊我的名字,聲音低低的。

我稍稍側過臉,透過藍白條子病號服的門襟,我看見在他的身上,和我開刀傷口同樣的位置,緊緊纏著紗布。

「不敢相信!」我咕噥著。

「不敢相信!」他也一模一樣咕噥著,「我送你到醫院,我只想救你。我請醫生做了一個檢查,奇跡就這么發生了。」

我們的聲音都在顫抖,

雖然設想了不止一千次一萬次,這樣的見面,還是讓我高興得想大哭一場!

他胸口抱著一樣東西,就是那雙深寶藍與淺金或淡粉紅夾雜的緞子芭蕾舞鞋,圓頭、高跟,配上交叉系帶。

他半跪下來,輕輕幫我脫下綉花拖鞋。小心翼翼把我的腳放進他懷抱里得鞋子里,正正好好,一微米也不多,一微米也不少。

他解開長長的緞帶,一圈一圈細致地纏繞,從腳背一直至小腿肚上。

一邊溫溫柔柔地纏繞著,一邊就說了——

「我把你偷偷塞給我的幾十雙跳破的鞋子都保存起來。每年到了你跳奧吉塔的日子,我都去買一雙最漂亮的芭蕾舞鞋。」

「我沒有什麼奢望,只想有一天再見到你,親手給你穿上我買的最美的芭蕾舞鞋。」

我手足無措,腦子還是一片空白,他的回報方式實在太重太美了。

終於放下蒙在臉上的手需要一年,盡情地哭泣需要一年,找到重新注視他的勇氣需要一年, 讓他親手給我穿一回舞鞋需要一年,我的手繞過他的脖子擁抱需要一年,王子和奧吉塔手牽手又回到天鵝湖大概又要一年。

六年就這么輕輕的,在被他纏繞的瞬間全部溜走了……

美麗無雙的舞鞋被細心完美地穿在了我的腳上,打完最後一個小小的精緻的蝴蝶結, 他看了又看, 俯下身體盯著我,忽然咬牙切齒——

「奧吉塔,我找了你六年,這下你再也逃不掉了!」
請採納答案,支持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