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東京食屍鬼內個老警察為什麼帶手套
死是怎麼回事?自從人類誕生,人類就不斷向自己提出這個問題。在過去幾年中,我曾有機會在眾多的聽眾之前提出這個問題。這些聽眾包括心理學、哲學、社會學的學生、宗教人士、電視觀眾、市民俱樂部和醫學界的名人。這一話題激起了社會各界人士的極大興趣。
盡管人們對此感興趣,然而,我們還是很難談論死亡。至少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根本的心理學和文化的原因:死亡被認為是禁忌。我們感到,也許只是潛意識地,以任何方式接觸死亡,甚至是非直接的,都會使我們面對我們自身的死亡,使我們與自己的死亡靠得更近,使它顯得更真切更容易想像。
比如,大多數醫學院的學生,包括我自己,在進入醫學院,第一次參觀解剖實驗室時,與死亡遙遙相對,都會有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拿我自己來說,產生這種反應的原因現在看來很顯然。
回憶當時的情景使我想起這種反應完全不是對我在那裡看到的人體標本的那個死者的關心,雖然這種想法也出現過。我在桌上看到的是我自己必然死亡的一個象徵。
在某種程度上,也許只是在潛意識中,在我頭腦里有過這種想法:「這也會發生在我身上。」 同樣,談論死亡可以看作是心理學意義上的另一種間接的接觸死亡的方式。無疑許多人覺得談論死亡實際上是在頭腦里想像死,以此使它離我們更近,使人不得不面對自己最終毀滅的必然性。
因此,為了避免我們遭受心理創傷,我們就設法盡可能地躲避這個話題。第二個難以討論死亡的原因更復雜,它是由語言本身的特性造成的。總的說來,人類語言的詞彙與我們由自己的生理感覺經歷過的事物相對應。
但死亡,它在我們大多數人的意識經驗之外,因為我們中大多數人從未經歷過死亡。如果我們要談論死亡,那麼,我們必須拋開社會禁忌和由我們自身的無知造成的根深蒂固的語言困境。我們常常最多隻能用委婉的比喻來談論它。
我們將死亡或瀕死比作我們經驗中較為愉快的事物和我們所熟悉的事物。也許這類比喻中最普遍的是將死亡比作睡眠。
瀕死,我們告訴自己,就象入睡。這種說法在日常生活中的思維和語言中隨處可見,在各個時代、各種文化的記載中也是如此。甚至在古希臘人時代,它也極為常見。比如在《伊里亞德》中,荷馬把睡眠稱作「死亡的姐妹」,柏拉圖在他的對話錄《申辯篇》中,借他的老師、剛被雅典陪審團判處死刑的蘇格拉底之口,說出了以下的話:[現在,如果死亡只是一種無夢的睡眠,]它就一定是一種奇妙的收獲。我想如果讓任何人將沉睡無夢的夜晚挑出來,然後將它與他一生中所有其他的日日夜夜相比,在經過考慮之後說出,他的一生中有多少日日夜夜比這一夜更美好、更愉快,我想……[任何人]會發現比起那一夜來,這些日日夜夜寥寥可數。如果死亡也是如此,那麼我想把它叫做收獲,因為如果你這么來看待整個時間,你可以將它看成不過是一夜的時間。
這種相同的比喻在我們現代語言中也可以找到。比如「讓它安眠」這個詞。如果你將你的狗送給獸醫,告訴他讓它安眠,一般在這里的意思和你把你妻子或丈夫送到麻醉師那裡說同樣的話的意思截然不同。有些人更喜歡另一個不同的但有關聯的比喻。
他們說,臨死就象遺忘。當一個人死了,他就忘了他所有的悲哀;所有的痛苦和煩惱的記憶都被抹去了。 雖然這些比喻古老而又隨處可見,但「睡眠」和「遺忘」的比喻一點都不能使我們得到安慰。每一種比喻都是同一論斷的不同表述。盡管它們以更婉轉的方式告訴我們,但事實上都告訴我們死亡就是意識經驗的永遠的終結。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死亡真是一點都沒有令人感興趣的睡眠和遺忘的性質。睡眠是一種生活中積極的、人們所需要的經歷,因為睡眠之後人們將醒來。一夜安恬的睡眠使人們在白天更愉快、更精力充沛。
如果睡眠之後不再醒來,睡眠就不可能再有什麼益處。同樣,意識的終結不僅意味著所有的痛苦記憶的終結,而且意味著所有愉快記憶的結束。所以,分析的結論是這兩種比喻都不能在我們面對死亡時給我們任何真正的安慰或希望。
然而,還有一種觀點,它並不認為死亡是意識的終結。根據這種觀點,也許更具古老傳統,人類的某些方面在軀體失去功能、最終毀滅之後倖存下來。這種不滅的部分有許多稱謂,如精靈、靈魂、思想、心靈、精神、自我、存在和意識。不管它叫什麼名稱,這種人在死後進入另一種存在狀態的觀念是最為古老的人類信仰之一。
考古學家在土耳其發現了十萬年前尼安德特人的墳墓。考古學家發現,尼安德特人將死者埋在花棺中,這表明他們也許將死亡視作一種慶祝的情形──死者從這個世界向另一個世界的轉移。事實上,全世界早期墳墓遺址都表明,古人具有死後續存的信仰。
簡而言之,對於死亡性質的問題我們面前有兩個相反的回答。這兩種觀念自古代就已出現,但時至今日這兩種觀念依舊廣泛地為人接受。有人說死是意識的終結;也有人同樣相信死亡是靈魂或心靈進入另一個世界的通道。在下面我不希望以任何方式否認任何一種回答。我只希望對我個人進行的研究作一個報告。在過去幾年中,我遇到了眾多的經歷過我所謂的「瀕死經驗」的人。
最初是由於巧合。在1965年,那時我在佛吉尼亞大學學習哲學,我遇到了一個醫學院的精神分析學教授。起初,我為他的熱情、善良和幽默所打動。後來我聽說了他的獨特經歷時,我大吃一驚。
那就是他曾經死過──而且不止一回,他死過兩回,前後相隔十分鍾──他講述了當他「死了時 」所發生的極為奇妙的經歷。他曾對一些感興趣的學生講過他的故事,我就是那時聽到的。這給我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但由於我對有關知識幾乎一無所知,無從對這種經歷作出判斷。
幾年之後,在我獲得哲學博士之後,我在北卡羅萊納東部的一所大學教書。在一堂課上,我讓我的學生閱讀柏拉圖的《斐多篇》,其中論述了永生問題。在我的講課中,我強調了柏拉圖闡述的其他信條,但並未著重於死後生命的討論。
一天,有一個學生下課之後留下來,他問我是否我們可以討論一下永生的問題。他對此很感興趣,因為他的祖母在一次手術中「死過」,並經歷了一次非常奇妙的經驗。我要他講給我聽。使我吃驚的是,他所說的幾乎和幾年前那位精神分析學教授描述的經歷完全一樣。
這時,我對這樣的案例的尋找開始變得更為主動。我開始在我的哲學課上提及有關人生理死亡後續存的書籍。但我小心地不提及這兩例死亡經驗。
事實上,我採取了一種等待觀望的態度。如果這樣的經歷極為普遍,我想要是我在哲學課討論中提起這兩個死後復活的話題,對這一問題表示出興趣、並且等待的話,我大概會聽到更多的這樣的經歷。使我驚訝的是,我發現每個大約三十個人的班級中至少有一個學生課後會來找我,告訴我他所知道的瀕死經驗。
自從我對此發生興趣,使我驚訝的是,這些經歷極為相似,盡管這些人的宗教信仰、社會階層和受教育程度截然不同。到我1972年去醫學院時為止,我已經收集到了數量可觀的有關這種經歷的材料,並且我開始向我醫學界的熟人透露我正在從事非正式的研究。
最後,我的一個朋友說動我向一個醫學協會做一次報告,隨後是公開的講座。我又一次發現,每回作完報告就會有人來告訴我他自己的瀕死經驗。隨著我對此感興趣更廣為人知,醫生們開始把我介紹給那些死而復生的人,他們告訴我自己非同尋常的經歷。還有一些人在讀了有關我從事的研究的報道之後寫信給我,向我描述他們的瀕死經驗。現在,我知道大約150例這樣的案例。
我研究過的瀕死經驗分為三種明確的類型:
(1) 被醫生認為、斷定或宣布為臨床死亡之後又復活的人的經歷。
(2) 因發生事故、或嚴重受傷或疾病而極其臨近生理死亡的人的經歷。
(3) 現已去世、但在死前曾向如今依然活著的人講述過,再由這些在世者向我描述的瀕死經驗。當然我已從150個案例中的大量材料中作出選擇。有些選擇是有目的的。比如,雖然我發現第三類報告與前兩類的報告相吻合,但我還是出於兩個原因將其中大部分捨去了。
首先是因為這樣可以將眾多案例減少到有助於進行研究的數量,其次是這能使我盡可能地仔細研究第一手的報告。因此,我對大約五十個瀕死經驗者進行了詳細的訪問。
其中,第一類案例(確實發生過臨床死亡)當然比第二類案例(死亡只是一掠而過)更具有戲劇性。
事實上,無論什麼時候我給公眾做有關這一現象的報告,「死亡」的經歷總是使人產生極大興趣。出版物上有關這一現象的報道有時指出它們是我研究的案例的唯一類型。然而,在選擇此書所用的案例時,我試圖避免僅根據是否發生過「死亡」事件來選擇案例。
因為,第二類的案例並不是與第一類案例有所不同,而是第一類的延續,這在下面你將會讀到。並且,雖然瀕死經驗本身極為相似,但瀕死現象發生的環境和描述它們的人極為不同,因此,我試圖舉出一個適當反映出這種不同的例子。當心中有了這些標准,讓我們開始了解就我所發現的瀕死經驗過程中可能發生的事。
書籍連載:本書第二章 瀕死經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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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瀕死經驗發生的環境和經歷瀕死經驗的人極為不同,但對這些經歷的描述本身確實有驚人的相似之處。事實上,在我所收集到的材料中相似之處是如此之多,以致任何人都能輕易發現十五條左右的重復發生的共同之處。
在這些相似之處的基礎上,我想介紹一個簡明的、理論上的「理想」或「完整」的經歷,它包括按典型順序發生的所有的共同要素。
一個人正瀕臨死亡,當他達到生理衰竭的極限時,他聽到醫生正在宣布他死亡。他開始聽到一種巨大的刺耳的噪音、鈴聲或嗡嗡聲,同時感到自己正在迅速地通過一條長長的隧道。過後,他突然發現自己處在身體之外,但仍在相同的現實環境中。他從遠處看著自己的身體,彷彿自己是一個旁觀者。他在這個奇特的角度看著醫生正在對他進行搶救。他處於動盪不定的情緒中。
過了一會兒,他鎮定下來,逐漸習慣了自己奇特的處境。他開始注意到他仍然有一個「身體」,但性質完全不同,並且,與他已離開的身體相比,有一種極為不同的力量。很快其他事情開始發生,有人來迎接和幫助他。他看見已死去的親友的靈魂,和一個他以前從未見過的愛和溫暖的靈魂──一種光的存在──出現在他的面前。這個存在不通過語言地向他提問,讓他評價自己的一生,並在他面前展現他一生中重大事件的全景的、瞬間的回放,以幫助他回憶。
過後他發現自己正在接近某種障礙或界限,顯然代表著今世生命和死後生命之間的分界,但他發現他必須回到今生,他的死期還未來臨。他試圖抗拒,由於他正被死後生命的經歷所佔據,他並不想回去。他被強烈的歡樂、愛與和平的感覺所征服。盡管如此,他還是與他的身體合而為一,又重新活過來。事後,他試圖將他的經歷告訴他人,但他很難做到。首先他找不到恰當的詞彙來描述這種非人間的經歷。他發覺別人在嘲笑他,於是他沉默了。
然而,這段經歷深深地影響了他的生活,尤其影響了他對死亡及其與生命的關系的看法。 以上描述並非是某個個人的經歷的陳述,記住這一點很重要。它是一個「模式」,一個許許多多經歷中的共同要素的合成。我在這里介紹它只是為了給出一個瀕死經驗者可能會經歷的基本的、總的概念。由於這是一個抽象的、而不是具體的陳述,在本章中,我將詳細討論每一個共同要素,並給出許多例子。
但在此之前,為了將我對瀕死經驗的探討納入一個適當的框架,必須說明一些事實。
(2) 我還未發現有人描述過以上「模式」的每一個共同要素。很多人描述了其中大部分(十五個組成要素中有八個或更多),一些人描述了十二個要素之多。
(3) 以上的合成經歷中沒有一個組成要素在每個案例中都出現。然而,有一些組成要素相當具有普遍性。
(4) 在我的抽象的模式中,沒有一個組成要素僅在一個案例中出現。每個組成要素都在不同的陳述中出現。
(5) 以下描述的一些瀕死經驗者的經歷的各個階段的次序可能會與我給出的「理論化的模式」有所不同。例如,有不同的人說他們看見「光的存在」是在他們離開身體的同時或之前,並非象在「模式」中所描述的在此之後。然而,模式中的不同階段的次序具有典型性,很少會有與之發生重大差異的情況發生。
(6) 一個瀕死者對於假設的完整的瀕死經驗能經歷到何種程度似乎取決於瀕死者是否真正經歷了臨床死亡,如果經歷了臨床死亡,那就取決於他處於這種狀態的時間的長短。總之,「死過」的人的經歷比那些僅僅接近死亡的人的經歷要更豐富、更完整。「死去」的時間長的人的經歷比「死去」的時間短的人更長。
(7) 我曾與一些被宣布死亡之後又復活的人交談過。他們說未曾經歷過瀕死經驗的任何要素。事實上,他們對自己的「死亡」什麼也不記得。極為有趣的是,我遇到過幾個人,在其間相隔數年的不同場合實際發生過臨床死亡,他們其中一次並沒有任何瀕死經驗,而另一次卻有較完整的瀕死經驗。
(8) 必須強調,這是我對報告、敘述或陳述的記錄,這是在訪問時別人口頭告訴我的。因此,當我談到抽象的、「完整的」瀕死經驗的某一要素並未在某一陳述中出現時,並不一定就是說這個人並未經歷這一階段。我只是說,這個人沒有告訴我它發生過,或者它並未在他對自己經歷的陳述中出現。那麼,在這一框架之內,讓我們來看一下瀕死經驗的一些共同階段和瀕死經驗中所發生的一些事情。
第二章 瀕死經驗(2)